娇藏春色(155)
她一愣:“……殿下?”
……
到了酒肆厢房,林锦璨才渐渐放下心来,李晋安看她脸色惨白,肩膀那里被血染得湿透,便差人去附近医馆喊了个郎中来。
郎中给林锦璨把脉后,叹道:“姑娘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正是要紧的时候,不可忧思过度,更不可劳累,但好在姑娘福气大,底子好,否则,换寻常妇人,这孩子大概是保不住了。”
待郎中开完安胎药,包扎好伤口,离开厢房,李晋安忍不住挑眉道:“萧南衣教出的人还真是不可小觑,连谢鹤徵那样的男人都甘愿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语罢,李晋安摇着折扇,嗤笑道:“难怪我旁敲侧击送了那么多比你姿色好百倍的女子,他都不为所动,原来是喜欢自己小嫂嫂。”
“可是一次就有了的?”
林锦璨脸色一僵,脸色倏地红了,她极力辩解道:“和谢鹤徵没有关系。”
“他不认?”
林锦璨:“……”
李晋安把折扇一收,总算愿意放过这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了,他道:“那我问你,你去了哪里?为何会受伤?你发现了什么?”
启蛰的图案在脑海里愈来愈清晰,林锦璨犹豫片刻道:“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差些没了命。”
李晋安慢慢拍着林锦璨的脸颊,随后没有预兆地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嗤笑道:“当真?你莫非是有了什么私心,譬如动了情,舍不不得谢鹤徵了?”
林锦璨不语,顿了顿,摇头。
李晋安收起笑容,带着丝轻蔑嘲讽道:“堂堂夏国公主,受尽万人宠爱,享尽天下福泽,却在家国被灭后,不但爱上自己的杀父灭国仇人,还打算为他生儿育女,不知夏国那些死去的将领和你的父王母后在九泉之下,是否会为你感到羞愧?”
“若我是你,心里早就对谢鹤徵恨之入骨了。”
林锦璨呼吸一滞:“什么?”
烛光幽幽地颤了下,李晋安漫不经心道:“几年前,在城破后,你坠崖失去记忆,不记得是谁带领兵马踏破城池,也情有可原。”
“可现在你都知道了,就该及时回头才是。”
“你师父拼命把你救下,不是看你和灭国仇人谈情说爱的,难道你连是谁害你受换皮之苦,是谁害你与师父做了对苦命鸳鸯,都全然不记得了吗。”
李晋安抹掉少女面颊上滚落下来的清泪:“哭什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本王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你若想好了,随时可在隔壁厢房找我。”
“不必了。”
林锦璨拉住李晋安的袖口道:“不管你说的孰真孰假,我都对谢鹤徵这个人没有半分好感,但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恢复自由身,萧南衣才能活下去。”
“我都告诉你。”
……
宣纸收好,林锦璨也褪下夜行服,换上来时穿的裙裳,时间差不多了,戏台上那首昆曲也已唱完,她是时候与谢语念汇合了。
走时,她向李晋安道:“殿下可否帮忙让郎中开一副落子汤来。”
李晋安似乎也猜到她要拿这个孩子做什么,他瞥向林锦璨的小腹道:“落子汤我可以给你,可你不怕他因此报复你?”
林锦璨盯着鞋子,缓缓道:“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何止这个孩子?今日我捅他一刀,明日他捅我一刀,都恨着彼此才算勉强扯平呢。”
……
华灯初上,临近子时,朱雀街的夜景愈加富贵迷人眼。
玩了一日也累了,谢语念坐在满是五彩斑斓的花灯的河畔旁,开始打起瞌睡,直到视线朦胧中,她瞧见了拱桥上,正独自提灯缓缓而行的女子。
“二嫂嫂!”
她扔下宫灯,拨开人群朝林锦璨奔去。
“那出戏怎唱了那么久,害我把街市逛遍了,都没等来你,戏里讲了什么?”
林锦璨嘴唇哆嗦着,肩头处的剧痛一阵阵的,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哄谢语念。
“诶?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白?”
林锦璨当然不能让谢语念知道这是刀伤,遂找了个借口:“戏台那里人多,又多推搡,我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现在肚子有些不舒服。”
语念听罢,立刻招呼了侍女搀扶林锦璨上了马车。
虽是夜深,但谢府此刻可一点儿也不太平,雨花阁失火,谢三公子为抓刺客挂了彩,谢二夫人又莫名动了胎气。
前两者倒还不算什么要紧事,后者可让伺候林锦璨的婆子丫头们心惊胆战。
四宜居内,床前的帘子垂下,林锦璨吞下药丸笔直躺在榻上,她拽紧被角,等待那阵未知的抽痛。
忽然,院中忽然传来甲胄触碰声,几个小丫头见是几个粗鄙高大的男人手握长剑,就要杀进妇人的房中,便立刻上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