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春色(96)
谢如归闭,他无法面对新婚之夜的窘迫,说不定林锦璨把他不举的事,告诉了别人,如今府里可能流言四起了。
他藏于姚温娴住处的这数日,并不曾如以往那般享受鱼水之欢,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哪怕对方主动,他也借病情推脱了。
谢如归指关节泛起了白,谢鹤徵在仕途上的风生水起,就像烙在他心里的一块刀痕,血淋淋敞着无法治愈,他哼道:“我是失踪了,不是自己跑了,至于是谁让我失踪,找个替罪羊不就成了?”
“反正陈素问本就厌恶他,只会信我。”
语罢,谢如归怕是急火攻心,捂着口鼻剧烈咳喘了起来。
“呀!怎么咳血了?”
姚温娴见谢如归弓着背,极其痛苦的模样吓了一跳。
谢如归缓了口气,看着手心里猩红的绢帕,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恐惧,于是,疯魔了般欺骗自己,一定是那癞头和尚给的药吃的不够。
“今日外头很热闹,帮我拿药的时候小心点儿,告诉红椿下次再多拿些来,麻烦你了。”
……
晌午时分,众宾客皆坐于水榭处言笑晏晏,观赏歌舞,姚温娴招呼了婢女,说待在屋里久了闷的厉害,想要出去透透气。
姚温娴如往常般,在后院处凿出的小洞里拿到红椿交给她的药丸。
虽知这药珍贵,是谢如归自幼服用的,按理说没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但她方才想多要些时,红椿却说什么和尚道士。
支支吾吾的,显然是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难不成这药早就换成别的了?
姚温娴思忖片刻,将一颗偷偷藏在了自己袖子里。
其实,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亦发现谢如归完全似变了个人,怎么就对她那么冷淡了呢?
说是病惹的,但从前也不这样。
“姚姐姐?你不是病了么?”
姚温娴一怔,把东西慌忙塞入袖子里,转头对眼前的不速之客道:“谢语念?怎么是你?谁说病了就不能好了?”
少女一身嫩黄襦裙,扎着可爱的双丫髻,给原本英气的面容添了一丝俏皮。
谢语念来姚家只有一个目的,找她二哥。
谢语念往她身后撇了眼,笑道:“刚才那里是不是有声音?”
“野猫罢了。”
姚温娴趾高气昂,反刺道:“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许久不归家,也不找你的未婚夫培养培养感情。”
语念莞尔道:“姚姐姐误会了,我是喝多了头晕,不小心才到这里的……哦,对了,等会儿有南疆来的乐姬来贵府奏乐,姚姐姐要去看么?”
“一些低贱之人有何好看的?告辞了。”
谢语念听罢也不挽留,转身对身边的侍女说笑道:“那咱们快回去吧,听说苗女可控百兽,精巫蛊之术,能使人回心转意,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巫蛊之术……
姚温娴心中一动。
水榭内人们欢声笑语,果酒飘香,桌上山珍海味应接不暇,一旁的公子小姐们玩起
了流觞曲水,对起了诗词歌赋。
在这热闹间,湖面上传来一阵时而如泠泠泉水,又时而如松间细雪塌陷般的美妙乐音。
众人皆被这动静吸引过去,随后无人不露出赞扬惊喜之色,谢语念嘴角一勾,淡定抿茶,她对她的杰作很满意。
着紫烟云纱的女子抱着月琴立于船头,衣裳在艳阳下呈现出波光粼粼,镜子似的湖水和船上装饰的百花儿也只能做背景。
她薄纱掩面,肤如玉脂,眼尾稍弯带一道细细的沟,配上南疆舞姿,是极妩媚妖娆的。
少女哨子一吹,池中锦鲤宛如听了指令般,乖乖游了过去。
“哇!好神奇呀,快看,她们真的可以操作百兽!”
众人也不冷场,便当看个乐呵都鼓掌朝船上抛去各色的花儿。
谢鹤徵看了眼许久未露出笑容的语念,低首欣慰地笑了笑。
语念察觉到这味目光有些不自在,她对谢鹤徵的恨从他应允端王那日起,滋生到现在从没停止过。
她语气不善:“我让你笑了吗?”
侍女听罢脸色大变,她三公子脾气冷傲,不似二公子与人亲近,她拉了拉语念的袖子:“姑娘,别……”
小姑娘气鼓鼓地看着他,眼底泛着红,她不明白当初最爱护她的哥哥,原来和那些男人一样,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随便把她送给她最恨的人!
她恨恨说:“他是我哥哥不是旁人,我再如何不敬,难不成他还敢杀了我?走吧,我不想看到他!”
侍女怯生生瞥了眼谢鹤徵,竟意外发觉少年眉眼带着笑意,丝毫未有生气的样子!可她分明前几日还见识到了,三公子是如何不动声色惩罚老夫人阁中的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