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里,她每天都要召见很多人。这毕竟是她做了皇后之后,做的第一桩大事,而司徒玥又叮嘱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要伤了那些没选中的朝臣家眷的心。毕竟这次选妃,他不打算选太多。最初司徒玥只打算选六个,如此也算是给人们以他不好美色的印象。事实上,他也的确对美色没甚兴趣。六个都是他考虑到皇后的不容易的。
然而这诸多朝臣、皇室亲眷、王侯之家等,都想要送女入宫,想要做一下下一代皇帝可能与他们有关的“梦”,区区六个名额,如何足够?因此就连皇后的娘家,都因收了许多重礼,来劝皇后劝陛下多收些人。
楚缃荷无法,只能一面应对这些来人,以免去苦劝司徒玥,最后才又争取来了六个名额。
而这十二个人,究竟选谁舍弃谁,给谁什么名分等等,楚缃荷亦是每晚愁的睡不好觉。
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妥当,去求了司徒玥,想要让德贵妃来帮她。司徒玥直接拒绝了,说是可以把淑贵妃秦氏放出来帮她。
楚缃荷:“……”这次就只能是她拒绝了。
司徒玥一直都觉得,他最初的一妻一妾之间很是和睦,根本不认为淑贵妃会害皇后,见皇后拒绝的这么果断,就觉得皇后其实一个人完全能撑住此事,就去忙他自己的朝政大事了。
——是了,如今国朝新立,总还有些不听话的势力在,朝堂上的事情既多且杂,诸世家手握大权,司徒玥尽管有着做皇帝的天赋,可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学的。
因此等到皇后这一胎满了八个月,还要盛装,等着三位贵妾进宫来拜见她时,司徒玥才大惊,发现发妻竟然受了这许多,脸色也很苍白。
这和之前楚缃荷养胎养的极好的模样大相径庭。
司徒玥不禁摆手道:“让那三个不必进来拜见了,在外面给皇后磕个头就走。快,传太医,皇后身子不适!”
然后一把抱起了楚缃荷,往殿内走去。
宫外正一脸娇羞和期待的等着的三位贵嫔:“……”怎么皇后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在之前的低位妃嫔进宫时,皇后都没发作,偏偏等到她们三个进宫时,皇后才发作?这由不得她们不多想,一个个的都手绞着帕子,想着今日进宫,只见了太后,现在皇后和陛下,她们都见不到了。
何止是如此,皇后因为操劳选妃嫔和迎妃嫔入宫一事累病了,皇帝于是每天都去看皇后,还让一众妃嫔不许打扰皇后,仿佛是一个真正爱妻的好男人一般。
一连七日,直到皇后好转,能坐起身了,才规劝司徒玥去见一见三位贵嫔。
司徒玥对此无可无不可,只是蹙眉道:“荷儿你这一病,倒让我想起,在你生产和坐月子期间,这后宫诸事,总不能都交给德贵妃。她……我总是信不过的。可若是交给秦氏,那个被推下荷花池的小娘子还在宫中住着,仿佛也不妥当。荷儿以为,朕当如何做才妥当?”
楚缃荷:“……”她其实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是这样的话,由秦氏来掌管后宫,她总担忧会出事。但她娘家不盛,所能依赖的,唯有帝王的宠爱和信任。
她抓了抓被角,终于温婉的开口道:“不如让淑贵妃给那个小娘子多送些赔礼,我再去劝一劝德贵妃,想来德贵妃向来肚量不小,还是肯愿意原谅淑贵妃的。”
司徒玥闻言,满意的笑道:“还是荷儿最懂朕心。”然后亲自给楚缃荷喂了一碗药,方才离开。
楚缃荷的侍女此时才忧心忡忡道:“此事如何妥当?那秦氏……淑贵妃从前对您恭敬,那是因着您没有孩子,她对您恭敬,也只是做给陛下看的。私底下,她可是跋扈的很。现在明显您肚子里这个是儿子,后宫大权再给到她手上,淑贵妃岂有不出手的道理?”
不出手的才是傻子好么?而且,就算淑贵妃不出手,她也可以在手握大权的时候,给那些想出手的人松松手。生产这等大事,但凡淑贵妃故意疏忽一些,皇后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要遭罪。
楚缃荷何尝不知?苦笑道:“那又如何?这是陛下的愿望,那么,也就只能是本宫的愿望了。”顿了顿,又道,“罢了,我们再小心一些,届时万万不能出事。”她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个笑容,“无论如何,陛下是向着本宫的,也是想要本宫肚子里这个嫡子,想来陛下会护着本宫的。”
侍女:“……”就是说,她怎么觉得越来越不靠谱了呢?
然而楚缃荷对司徒玥的感情是复杂的,总体上来说,却是信任和依赖着司徒玥的。她一直认为,司徒玥是珍爱她这个发妻的。否则的话,在淑贵妃秦氏进门的时候,他就可以以无所出为由废掉她,然而司徒玥并没有。可见司徒玥无论如何,都对她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