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当即要爆发,她身边的宫女忙忙拽了下她的袖子,摇头小声道:“娘娘,您刚被解了禁足,这种时候,可不能再被禁足了。”
秦贵妃这才冷静了下来,美艳的脸上满是不甘。可再不甘,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对这些账本什么的并不在行,但是没关系,娘家给她送了对这些在行的人来。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就有两个宫女抱着算盘上前,开始查看账本。
*
明华宫前殿,秦贵妃在看账本,后殿里,谢望舒则是坐在了摇椅上,扇着手里的美人扇,听着妹妹在弹琴。
妹妹虽然口不能言,可人却极其聪明,学什么都快。若是能说话,那就更好了。
可随即,谢望舒又摇了摇头,又或者是,上天就是看妹妹太聪明了,才让她不能说话的。这样的话,不能说话的妹妹,或许就能在这世上平平安安的度过百年,一生和顺安乐。
谢望舒想,这其实不难。有她在,有谢家在,将来……等她有了自己的养子,所有人都是可以护住妹妹的,妹妹会快活的过一辈子的。
至于婚事,父母未曾想过给这个不能说话的女儿说一门亲事,谢望舒也未曾想过。
毕竟如今的人,对于儿媳、妻子的要求都很高。即便是不高的,至少也希望能够沟通。偏偏从夏做不到这一点。
家人可以迁就从夏,至少学会如何看懂手语,但是,指望婆家人学会如此,这就太为难对方了。即便对方愿意,可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他们所求也会很多,对从夏这个新嫁娘的要求就很高。如此,何必?
倒不如谢家养她一辈子。
就算谢家父母将来去世,他们已经给了从夏不少过了明路的私财。原本如此不合规矩,但谢家在司徒玥的称帝之路上贡献甚大,司徒玥并不想过多封赏谢家男丁,就给了从夏这个口不能言的可怜的哑女,以郡君爵位。没有实权,却有食邑。从夏有了这些,将来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更何况,谢家几个兄长和姐姐,对她一直都很好,也会一直对她好下去。
既如此,又何必成婚?
而想要更好的护住妹妹……谢望舒终于打起了些精神,觉得母亲说的没错,她的确不必亲自生下司徒玥的儿子。
一来是容易引起司徒玥的忌惮,让他对谢家越发打压,甚至在忌惮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二来是怀孕生育本就是辛苦和容易被人做手脚的时候,太过冒险,万一把自己赔进去了就不好了。
且看皇后楚缃荷这次生产,单单是谢望舒知道的,就已经有四五家出手了。有要母子俱亡的,有要皇后死掉的,有要皇子死掉的,还有明明是亲自动手,却担心被发现,假装是别家动的手。
更有这次明明没有送家中女儿来的人,竟是也插了一脚——毕竟,陛下钟爱的妻子所生下来的嫡子一出,他们以后也就不用玩了。
甚至太后的娘家,都不干净。只怕他们这位太后娘娘,至今还不知道这件事。
楚缃荷这次必然凶多吉少。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谢望舒倒是也想开了,宫中侧殿,现在正住了乔美人和一位宫女。只等着那位皇帝陛下来她宫里时宠幸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先送夏夏出宫。
谢望舒颇为不舍,但想想楚缃荷怀胎八月有余,万一谁忍不住提前动手了,虽然牵扯不到夏夏,但吓到了夏夏也不好。她的妹妹,可爱,胆小,乖巧,可不能被吓到了。
想到这里,谢望舒才下定了决心,在用晚膳时,就跟从夏商量,让从夏明天就回谢家。眼看天气要冷了,她在京城外有一处温泉庄子,让夏夏去温泉庄子上替她泡一泡,也尝一尝温泉庄子上种的果蔬如何。
从夏正小口小口的啃一块排骨,闻言就知道,这司徒玥的后宫怕是要乱了,姐姐这是要提前打发她出宫,免得招惹麻烦。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谢望舒见妹妹如此,心下满意,又拍了拍手,一个穿着寻常的青色宫女服饰的女子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走了进来。
“奴婢徐六丫见过德贵妃娘娘,见过郡君娘娘。”
从夏睁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徐六丫。
谢望舒看到从夏如此模样,还以为她在吃惊徐六丫年纪如此年轻,就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点心。
谢望舒笑道:“这个徐六丫在前朝时就被家人给卖到了宫里。那时才五六岁大,也是运气好,跟了宫里一个最会做点心的姑姑。那姑姑年纪大了,便也肯用心带个小徒弟。带的人就是徐六丫。后来……徐六丫那师父没了,徐六丫手艺好,就留在了宫里。我瞧着她为人老实,平日里也很干净,做点心的手艺又好,特特给你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