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微笑道:“臣与臣妻,早早便做好了准备,会养七娘一辈子,让她快活无忧,一生不受他人歧视与轻蔑。”
虽然谢相自己疼爱自己的女儿,知晓七娘的好,但是,想也知晓,一个哑女若是出嫁了,在夫家会受怎样的责难,而出嫁后,必然要出门交际,可,一个哑巴,怎么与他人交际?
必然困难重重,备受刁难。
与其如此,不如就一直待在家中。家中有他和老妻在,谁也不敢给七娘脸色看。
而一旁的谢望舒,看着眼睛里满是疼爱的父亲,不禁想到她不知道的“前世”里,她因生产太过虚弱,被算计死在后宫,夏夏想要进宫,帮她照顾她生下的那个白眼狼,父母必然也是不愿意的。他们年长,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米还多,只要一想,就知晓夏夏身为哑女,一旦进宫,就会遭遇多少的刁难和嘲讽。
父母知道,必然也将这些利弊都告诉给了夏夏,可夏夏明知如此,还是进了宫,照顾了她留下的那个孩子,还得到了司徒玥的喜爱,后来还以哑女的身份成为了司徒玥的皇后,手握大
权……
这期间,她的夏夏,究竟是吃过多少苦头?
那个白眼狼,后来竟然还一心向着司徒玥!
谢望舒眼睛微微湿润。夏夏为她牺牲至此,她想,她以后要越发照顾好夏夏才好。
司徒玥则是气得冷哼一声,就打发父女二人出去了。
他真的半点也不愿意看到这些谢家人了。
原本他还想要利用一下谢家七娘,以此恶心谢望舒,同时,也能让哑巴的谢家七娘在后宫中受尽嘲讽,谢家身为大世家,却有了这样一个哑女却为家族的“丑事”,怎么都会被人背地里议论嘲笑。
可是这谢家,竟然是拼着一辈子不嫁这个女儿,也要拒绝他。
司徒玥当即大怒,心口处砰砰直跳。
他觉有些不对,招来宫人,宫人连忙就要去请太医,司徒玥却捂着心口,一个花瓶扔过去,当时就见了血,道:“找甚太医?就他们那太平方子,还不定要朕难受几个月才起效。去寻仙师,仙师自然知晓朕吃什么丹药能好。”
宫人额头上血还在往外渗,却擦都不敢擦,连忙小跑着去请仙师了。
*
谢相和谢望舒已经出了紫宸宫。
父女二人在路上走着,都未坐轿,听到些动静,转身去瞧,就瞧见了司徒玥身边的宫人,捂着头跑走了。
尔后父女二人脚步微顿,不一会,就有人小跑了过来,跟谢望舒说了缘故,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谢望舒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谢相:“阿爹,女儿觉得,女儿快等不了了。”
原本是想要再等一等,让司徒玥的身子骨再差些,最好前朝后宫人人皆知,这位陛下嗑丹嗑的身子不好了在动手。但是现在……司徒玥显然还没被丹药折腾的脑子不行,他还是一位帝王,还有着帝王的权衡自保之术,所以才会提出要娶七娘为后。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
谢相沉吟片刻,方才道:“为父明白了,这件事,你不必担忧。唔,听说十皇子的生母病重?待她故去,皇贵妃不若将十皇子抱到膝下抚养。”
记在名下是不可能了,但是,收做养子,便也足够了。
谢望舒这几年里,读了许多史书。历史之上,亦有太后当权,更换皇帝的前例在,因此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郑重的点了点头。
父女二人分开,谢相心知,兵权的重要性,以及朝中有人的重要性,当然要为长女扫清障碍,让这二者,都不会成为阻碍。
至于司徒玥那里……谢相就只吩咐了一句,加重药量就足够了。
丹药,的确是带着丹毒的。既然司徒玥喜欢吃,那就让他继续多吃好了。
而谢望舒回到了自己的明华宫里,就见大嫂齐婉娘和七娘从夏正在一同赏画,显然,她们都十分喜爱那幅古画。
从夏更是爱不释手,十分想要拿回去仔细鉴赏。
但暂时是不可能的。
谢望舒道:“且先等等,待过些日子,这幅画就是你的了,你尽可以拿回去好好赏画。”
从夏眨了眨眼睛,福身行了个礼,就笑眯眯的自己起身了,凑在谢望舒身边,要给谢望舒斟茶道谢。
谢望舒见状哭笑不得,却也由得从夏去。
而一旁的齐婉娘,面上微微笑着,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她显然知道,要变天了。
姑嫂二人在宫中没有停留太久。
尤其出了司徒玥妄想求娶七娘的事情,谢望舒不放心,让齐婉娘早早的就带从夏回去了,还嘱咐道:“这些日子,先莫要进宫。若是宫中有庆典,七娘称病,暂时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