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病娇(101)
少年和少女并肩而坐,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萧蔚川的眼睛里。他放下车帘,挡住了某人略带挑衅和得意的眼神。
“走快点!”他命令车夫。
其实,凯旋那天,他很远就看见当初那个矮团子,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闻宴丝毫不遮掩眉眼间的笑,把帘子挂起来,任由风灌入。
马车里的燥热消减了不少,闻宴却发现明榆说完话后好似走了神,他摇了摇明榆的小辫子,“郡主?”
明榆才反应过来,把自己小辫子从闻宴手里抢回来,坐端正,佯装无事发生,“只是在想他们两
个会谈论什么,会不会和杨侍郎有关?”
“可能性很大,杨家的后事是王爷料理的。而杨侍郎与二殿下的交易还没结束。”
“你说,父亲知道他们私下的交易吗?”
父亲知杨侍郎与星宿楼之间的瓜葛,但不一定知晓与二殿下之间的交易。杨侍郎到底是哪边的人?
闻宴道:“不知道吧。宴会上的人可都被萧蔚川抓去练蛊了,他肯定不会把实情告诉王爷的。”
明榆点了点头,确实,父亲一向信任二殿下,断不会轻易怀疑。父亲以为是圣上要拉替罪羊,殊不知是有人趁机拿人练蛊,造成杨家被灭门的假象。
既替圣上解决了后顾之忧,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真是一箭双雕。
可还有一点,明榆不太明白,“既然要拿人练蛊,为何单单只抓走了宾客?”
闻宴道:“一把火烧过去,清理现场的时候肯定得有尸体,好让人以为真的是遭天谴。若是一座空宅,难免不让人多疑。”
越绕越乱了,细想之下明榆还是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
比如,自己亲眼看见杨侍郎和二殿下的谈话,但父亲却对自己说,是因为杨大人不愿再做违心之事,所以甘愿赴死……
二者完全相悖。
明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不通。”
闻宴笑道:“想不通就不想啦,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世人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应该是有道理的吧。”
“嗯。”
马车停下来了,车夫摆好凳子,喊道:“小姐,到了。”
闻宴把明榆扶下马车,小摊是摆在老槐树下的,旁边的茶馆酒肆里的人也不少,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想到东街的萧条,不由得惋惜。
这里的桌子都是摆在外面的,客人们可以坐在外面,一边用膳,一边吹风,观赏河景。尤其是到了晚上,灯辉挂起,弥漫着烟火气息,从街头到街尾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明榆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来了,这家竹筒饭自明榆记事起就在这摆摊了,写着菜名的木板都挂在树枝上,风吹着,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家的竹筒饭有很多种,你要不要尝尝新?”
闻宴当真抬头看了看菜名,“红枣的吧。”他不喜甜,但明榆喜欢啊,他也可以试着改改口味。
最后,明榆点了一份红枣竹筒饭还有一份什么都不加的竹筒饭。
竹筒饭分量很少,空心竹子里放着糯米,然后放到笼子里清蒸。刚出笼那会儿最香。
揭开盖子,香气扑鼻,是竹子混合着糯米的清香。
明榆第一次吃什么都不加的竹筒饭,糯米入口,香喷喷的,不夹杂任何别的味道,只有竹子和糯米的味道,竟然有些好吃呢,难怪闻宴喜欢。
闻宴则是先端详了一下红枣竹筒饭,红枣的甜味被蒸出,发挥的淋漓尽致,还没吃,口中就有了甜味。
他试了几下,发现还是无法直接入口,也没办法说服自己闭着眼吃。
“你怎么不吃?”明榆都吃好几口了,闻宴还是拿着筷子愣在那。
“有点烫。”闻宴道,“现在……应该凉了点。”
他的脸上露出鲜少有的窘迫。
闻宴先把红枣挑出来吃了,刚入口,他惊奇地发现,很甜却不腻。
于是,他又把沾了红枣的糯米吃了,甜味淡了点,更多的是米香。
“挺好吃的。”闻宴问道,“为什么我之前吃甜的时候,会腻还会犯恶心?”
明榆拖着腮,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浅浅笑道:“可能吃的时候不是真甜。”
不是真甜?闻宴思考了片刻。
最初,进食只是为了果腹。
闻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
“笑什么呀?是不是才发现红枣竹筒饭这么好吃,懊悔自己错失了这么久?”明榆打趣道。
闻宴眼尾弯了弯,摇头道:“我想起祖父和我说的一个故事,听吗?”
明榆边吃边点头,闻宴的祖父会依着他的口味给他做米糕、包粽子,应该很疼他吧。
“从前有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小孩,每五个孩子会被关在一间房里,但是只有一个人能得到食物和水。所以,为了生存,必须杀死其他人。口腹之欲,不过是人最根本的需求,可是在当时竟然变成了一种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