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墨(116)
昔日欢颜皆作土,今时孤影对空囚。
匣中金翠焰销恨,梁上碎玉念未休。
杜宇声啼春梦断,冤心一片付寒钩。」
老者一脸担忧:“见你们进去这么半天也不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这血书写的是什么意思?”
祁襄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字上的血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醋?”她贴着墙面观察了片刻,道,“诗写得情真意切,但血却并不是血。”
萧允墨看着影壁上的诗,问老者道:“这户人家……可有上吊死的?”
老头一惊,问:“公子怎么知道的?听说这家的少爷……就是上吊死的。”
聂昭问:“他为何上吊?”
老头为难地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家人很少和邻里往来。”
祁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今日便先到这里吧,鬼我已经见到了,等天亮了再说吧。”
老头怯怯问道:“小先生,这鬼……是不好捉么?”
“不是,只不过我想弄清楚了它的路数,再捉也不迟。”祁襄指了指影壁上的诗道,“这鬼不伤人,不过是个冤死鬼,想找人替他伸冤罢了。”
这时,萧允墨捂着口鼻轻轻咳嗽起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祁襄与他对视一眼,迈步往外走:“是啊,夜里冷死了。”
聂昭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到她肩上:“姐姐觉得冷早说啊,我又不怕冷。”
萧允墨冷冷瞧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就被聂昭抢着说:“殿下身子弱,着了风寒可不得了,衣裳还是好好穿着吧。”
三人回到肃王府,祁襄径直往自己住的小院走,见两个男人都不紧不慢跟在后头,回过头,困惑地问:“公子们还不回去休息么?”
两人互看了一眼,萧允墨说:“先送你回去。”
祁襄多少有些无奈:“我还能在这肃王府迷路不成?”
萧允墨垂下眼帘:“那我明早再来找你。”
他回过身去,往小径那一边走了。
聂昭也挠了挠头,开朗一笑道:“那襄姐姐,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再陪你去那间宅子。”
这日天亮的极早,祁襄披衣起身,到外间推窗一看,原来并不是天亮了,而是又下起了大雪,莹白的雪花透着微光,照得外头亮堂堂的。
她在床边看了一阵雪,外面响起叩门声。
她打开门,萧允墨披着一身灰狐裘,站在门外。
她往他身后一探头,他说:“小姑娘睡着了,我便自己进来了,你怎么也醒这么早?”
祁襄将他让进屋来,像是某种习惯动作,替他脱去狐裘。
“殿下自己不也起这么早?若是我还没醒,你预备如何?”
“自己进来等,难道要本王大雪天立在外头?”
祁襄轻笑着将狐裘挂到衣架之上,问:“殿下找我有事说?”
萧允墨在桌边坐下,一时语塞。分明一天前两人还亲密得不分彼此,这会儿她却仿佛忘得一干二净——或许这就叫——“翻脸不认人”。
第58章 【伍拾捌】天桥戏萧允墨有些惊讶:“……
对着祁襄询问的眼神,萧允墨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一个话题:“我是想与你商量……既然如今梁王案已经平反,你父亲的墓,是否应该修缮一下?”
“殿下有心了。”
“本王安排许年去办就是,有什么须注意的,你吩咐他便是。”
祁襄犹豫片刻道:“其实……昨日肃王殿下已经问过我这件事了,你知道他最愿意张罗这些的。”
萧允墨有些惊讶:“你与皇叔什么时候这样熟络了?”
祁襄浅浅一笑:“殿下不是在……吃醋吧?”
“本王没那么幼稚。”他沉下脸,去桌上抓茶壶。祁襄抢着给他倒茶,微凉的指尖与他轻触。
“手怎么这般冷?”
祁襄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他面前,慵懒地说:“方才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雪景。”
“怕冷就不要看雪了。”他这时才注意到祁襄面前放着一个木制的小猴挂件,这会儿她拿起这东西,轻轻把玩起来,他问,“这是什么?”
祁襄细细盘着木猴,淡然道:“一个小玩意儿而已。”
“又是驱邪的?”
“那倒不是,保平安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天终于大亮,小丫头慌慌张张前来伺候,后头还跟着聂昭。
“奴婢该死,睡迷糊了!连殿下来都没听见!”小姑娘战战兢兢。
祁襄急忙安抚:“不必自责,殿下仁厚,定不会怪罪你的,况且只留你一个在这院里,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奴婢来奴婢去那一套,你且出去忙吧,天冷,多添件衣服去。”
聂昭大剌剌在祁襄身边一坐,笑容明媚如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