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墨(47)
夏凡舟咆哮起来:“他老人家糊涂!与寻花阁这种不入流的江湖旁门为伍,迟早会引火烧身,只有为朝廷效力,才能保玉刀门百年荣耀。”
萧允墨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淡淡道:“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如此一来,你对花间公子的指控,便不太可信了。”
“哼,就算有这些信又如何,我交给你们的那些信上花间先生自己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案发那段时间,他会来蓟州拜访我师父,咱们师兄弟也都可以证明,那几日师父的确在闭关见客,从前他也来过,这人好玩神秘,每次来师父都会闭关,这是咱们玉刀门上下都知道的。”
“能证明他来了蓟州,又不代表他去了京城,更不能证明他杀了人。”祁襄立刻指出了他话中的漏洞。
“师父闭关之时,我去给他们送过饭,可以证明他中间就是离开过。”
祁襄笑了:“哦?你可以证明?意思就是,只有你的一面之词咯?可是从种种事件看来,你这个人的话,可信度很低啊。”
“你!……”夏凡舟气急败坏。
“祁先生,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林策打断了二人的争论。他朝萧允墨恭恭敬敬一揖,“请殿下将物证信件交还给下官。”
萧允墨把信还回去,对祁襄说:“走吧。”
她将手中的玉刀往他面前一递:“这把真刀林侍郎收好,可别再被他们换了去,至于那把假的,我在往里头灌孔雀石粉末的时候,在刀身内壁刻了一个襄字,你们拆开一看便知。”
林策刚接过去,她已然转身走了。祁襄和萧允墨走出山门,他才问出了心中积攒多时的话:“你和那个花间公子,什么时候勾结上的?”
“勾结?冤枉啊王爷,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姓夏的诓骗同门罢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藏了玉刀?”
“直觉。”
萧允墨冷笑:“哼,你觉得我会信?”
“哎,殿下不信我也没办法。”
“别演了。”萧允墨一伸手,取下她别在襟前衣带绳结上的木兰花,“你与那花间公子,真是第一次见?”
“真的啊,从前未见过面。”
“他与你说了什么?”
“叫我替他转交信件。”
“还有呢?”他直直望着她,像在审犯人。
“还有的就不能告诉殿下了。”
萧允墨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强压怒火:“你见到他的相貌了?”
“嗯,见到了。”
萧允墨挑着眉问:“如何?”
祁襄笑了:“恐怕要叫殿下失望了,真不是钟馗,俊俏极了。”
“哼……”他面色阴沉,五官都快拧到一处去。
祁襄笑得更欢了:“殿下不要这般小心眼,你也相当俊俏啊……”
“闭嘴!”
他们回到王府,萧敬虞方起来,睡眼惺忪、打着呵欠坐在前厅饮茶。
“肃王殿下没去真是可惜了,错过好一出大戏!”祁襄一进门便嚷嚷起来。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祁襄将早上出殡时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给萧敬虞讲了一遍,肃王听得津津有味,临了还意犹未尽地问:“花间公子当真现身了?”
“可不是,换了谁那样遭人污蔑,还不出来自证清白?”
“清白不清白还不知道呢。”萧允墨在一旁阴恻恻地讥讽道。
萧敬虞一脸惋惜:“早知有这样的热闹看,我就不犯懒了。”
萧允墨冷嘲热讽地说:“叫祁时安再给你演一遍,左右她的戏最多。”
这时外头肃王带来的随从来报说车马已然备好,祁襄有些不舍:“殿下这就要走了?你带来的那些古籍我甚是喜爱,看完了我亲自给殿下送回去。”
萧敬虞的笑容和蔼可亲,宛若一尊佛:“祁姑娘慢慢读便是,不必急着还我。”
两日后,在棺材里躺了十多天的仇掌门终于顺利下葬。夏凡舟忤逆师命,在继任试炼中作假,被剥夺了继任的资格,最后由“二师兄”霍渺担任新掌门。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玉刀有灵,这霍渺竟轻易就通过了测试。
这日萧允墨亲自送祁襄去麓枫书院上课,在马车上他突然问起这事来。
“那玉刀究竟是什么门道?”
祁襄抬眼看了看他,笑道:“自然是有法力。”
“好好说。”
“没什么稀奇的,刀柄里有个机关,事先将属意的继承人的血液放在里头,试炼的时候如果是同一人的血,则变蓝色,是他人之血,则变红色,一种民间戏法罢了。”
“所以仇巍真选了霍渺?”
“嗯,平庸之辈总比有才能的豺狼强。”
“投奔朝廷是什么坏事么?”
祁襄敛起面容,颇有几分严肃地说:“在朝廷那帮读书人眼里,江湖门派终究登不了大雅之堂,到头来只会白白替官府干了脏活累活,不但功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