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香毒(137)+番外
玉怜脂手一用力,一股能刺破夜晚黑暗的寒芒从那一丁点缝隙中漏出来。
她瞬间兴奋起来,又拉出来一截,利光越来越盛。
拉出一半时,谢砚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她双手。
“铿”的一声,刀被推回鞘中。
“怎么了?”她很不高兴,回头瞪他。
谢砚深把她的手从那把刀上掰开,握着强行拉回来。
沉声:“此刀是塔碌国工匠大成之作,过于锋利,比寻常刀器锐利数倍不止,即便是把玩,也很容易被伤到。”
玉怜脂喏喏反驳:“我可以拿来防身……”
谢砚深皱着眉,捉住她的手收得更紧了:“你不擅武,身子太弱,腕力较常人还要虚浮许多,若是遇险,拿着此刀,反而极易被人夺去,届时更加危险。”
他说他的,玉怜脂的眼神却一点没离开那把刀。
等他说完,她一转身,抱紧他窄腰,埋进他怀里:“可我就是想要——”
谢砚深低下头,她细滑发丝蹭着他胸膛,带着酥麻痒意,让人心软。
还想开口再劝,她突然抬起头,泪汪汪地看他。
“你这些日一直欺负我,要给我赔礼,”她理直气壮,声音却是柔软的,
“我就要这个,我摆在屋子里看还不行么,你给不给?”
听见她第一句话时,男人的眉心霎时压紧。
“好砚郎,给我,给我好不好——”她凑近他,踮脚亲他的唇。
然而他的神色还是残存几分纠结犹豫。
利诱不成自然还有威逼——
“你要是不给我,我,我现在就走,你抱着这刀自个儿睡吧,睡一辈子好了!”
她气呼呼地丢下这句,一下松开他,转头就要向放外衫的屏风处走。
“好了。”他黑着脸拉回她,“胡说什么。”
她是个有脾气的,气性还不小,先前那么多事,她真有可能气还没消。
好不容易哄得她和好,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惹她不高兴。
对峙半晌,他终于还是妥协——
“刀拿回去之后,平日只用来赏看便罢了。”
她脸上笑容复又出现,一下投进他的怀抱,而后在他怀里侧着看那柄刀。
“这刀,真的很锋利吗?”她的声音放到最轻。
“嗯,削铁无声。”
“这样啊,”她幽幽轻叹,“那要是割在人身上,一定很痛吧。”
第64章 警告
春分过后不久, 便是三年一开的春闱。
负责主持会试的礼部忙得脚不沾地,即使有历代传下来的章程,但科举这等关乎国本的大事, 再小心都是不为过的,从开考前到最后放榜,每一环都要提着脑袋推进。
即使如此, 也有数不清的意外在前面等着。
会试共三场,经义、论、策,所有士子入贡院九日,期间一步都不得离开, 所有行动都在监视之下。
进去前要经过重重盘查, 然而自大昀立国以来, 没有任何一届科考是完全无人行作弊之举的。
想方设法替考的、藏纸藏卷的、把书文在亵裤内侧绣得密密麻麻的……无所不用其极, 立志在钻研歪门邪道上往登峰造极的境界奋勇前进。
贡院中还食住艰苦, 每回都有病倒场上的赴考之人,有的甚至命丧考场。
诸如此类的突发状况层出不穷,且动辄牵连甚广,是而除了礼部外,整个京城都蒙上一股紧张压抑的宁静。
…
程有立起了个大早,出了客栈, 直奔城东。
城东有京城里最大的几间书斋,他来京之后,笔墨纸砚提早准备了, 但这些日子损耗了不少,剩下的估算着也就是刚好够。
思来想去,还是要多买些备用的。
袋里的银钱所剩不多了,挑不起上乘的, 只要过得去便好。
货比多家,等从书斋里头出来,快到午时了,又紧着往回赶。
客栈里头住着,店家每日供有一餐饭食,虽然颇为简陋,没有油水,就是胡饼配白菜酱豆,还有一大碗素汤,但饼的分量重,勉强能吃个六分饱。
住店价钱不高,他也没什么好挑的,放餐的时辰过了不候,他必须在未时前回去。
京都的春季,地上还有些湿滑,他转道进小巷里,走得急,差点绊了一跤。
身形稳住了,但怀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地上还有好几滩湿水。
程有立手忙脚乱去捡,他摔一跤倒是不打紧,就怕刚买的东西给碰坏了。
蹲在地上边捡边仔细查看,忽地,视野里多了一双黑色皂靴。
一惊,抬头看去。
男子的脸庞逆着日光,眼神凌厉,此刻正盯着他。
竟不是生面孔。
——是他在侯府花林里见到的那个护卫。
“程举人。”福明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