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香毒(148)+番外
食指点了一下他皱紧的眉心。
不等他开口,她搂住他的脖颈,紧密贴着他侧身坐下,笑吟吟地:“生气啦?”
裙摆下的小腿悬空,晃晃荡荡,绣鞋跟有一搭没一搭,隔着袍子踢在他长靴上。
男人长臂环在她腰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未时了。”
午时叫的她,主院和珠玉院走小路就那么点距离,她未时才到。
他治军时,一向重罚逾时者。
“真生气了?”玉怜脂凑近,捧着他的脸,鼻尖轻轻蹭着他的,声音软而细,
“你好几日不见我,我都没生你气,你却来刻薄我,好没道理。”
她带着身上幽郁绵绕的香气,柔软贴着他,像一袭缝着花瓣与轻棉的云被,把他裹着锁在里头。
他刚要张口说话,唇就被缠住了,没有时间思考克制与否,黏纠更深。
几日不与她亲近,他当然想她想得紧。
等她喘不上气时,才难舍地分开。
玉怜脂眼前都是泪水的模糊,低下头,身上衣裙都有些揉乱了,她两颊红着,靠回男人肩上,没力气收拾。
谢砚深为她抚平衣裙凌乱,压着她的背安抚,眉宇间只剩下缱绻。
许久,抱着她放在身旁软凳上,随后唤人。
婢子小厮端了膳前净口的器物温水进来,又是一番折腾。
玉怜脂懒洋洋坐在凳上,撑着下巴,看谢砚深娴熟给她布菜。
食不言寝不语。
用完膳,盯着她把熬好的药喝下后,谢砚深给她端过去温水。
随后肃声:“怜娘。”
玉怜脂饮了口清水,抬头:“嗯?”
“北境动乱,陛下或有派我回边镇守之意,若暴乱一直不平,旨意真的下来,我会离开京城,归期……不定。”平地惊雷。
当啷脆响,她手里的杯盏砸到地上。
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发声也艰难起来:“你,你说什么……?”
“或许不日,我要返回北境。”他神色凝重,又重复了一边。
良久,玉怜脂的手臂颓然垂落下来,和他对视着,瞳中颤动。
身体不自觉在发抖。
谢砚深,要回北境?
他要离开京城?
这怎么可以呢?
他若是在这个时候走了,那——
那她先前的谋算,岂不都是空付了?!
谢砚深面色也暗下来,召来人收拾地上残片,房门再度关紧。
“怜娘,这是国事。”他一字一句,不容置否。
玉怜脂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听进去这些,但这噩耗一样的消息忽如其来,打得她措手不及,脑中一片混乱。
“北境,不是平安了吗?他们都说,关外元气大伤,无力进犯了。”她抿了抿唇,白着脸,
“怎么你才回来了一年多,就又出事了?”
谢砚深眼中锐光瞬闪而过,话语滴水不漏:“此次是内乱,并非外敌,所以朝廷更加重视,北地民风彪悍,暴动并不稀见。”
玉怜脂只觉得胸口开始隐隐疼痛起来,呼吸沉重,但还撑着继续问:“那,一定要是你吗?京城里头那么多武将……”
谢砚深摇了摇头:“只有我最合适。”
侯府门匾之上的“镇北”二字,不是虚封的。
“可是,可是你走了……”她眼角的泪滑下来,泫然欲泣,“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还说要娶我,你还说要替我报仇,你说的话都是不作数的,都是拿来哄我的,是吗?”
她的眼睛通红,哭着质问他,委屈极了。
心头猛然一痛,谢砚深长臂一伸,将她抱入怀中,低声:“自然不是。”
“怜娘,你要相信我,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玉怜脂的泪越流越凶,啜泣着:“那你就不要走。”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握着他的手,泪珠滑下细白脸颊,落在袍摆上。
“砚郎,你不要去好不好,我害怕……”她说时断断续续,“你要是不在了,太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还有那些要杀我的人……”
谢砚深眉心锁紧,拿锦帕轻拂去她的泪,沉声:“不要怕。”
“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最后一句很轻,轻到像是专为她安心的哄骗。
玉怜脂却不着痕迹地一滞,随后复又伏进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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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素灵收到信,急入侯府中。
推开房门,玉怜脂正坐在小榻上打香篆,听见动静,抬眼唤她:“阿姊。”
段素灵阖上门,走向她:“姑娘叫我来叫得这样急,是出了什么事?”
玉怜脂把灰押往旁边放好,唇角轻勾:“他要回北境了。”
不声不响,抛出个火雷。
段素灵刚坐下的身体立刻僵直,反应不过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