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香毒(167)+番外
安平伯夫人扯着笑:“我是着急你母亲的病,今日总得要解决掉此事呀。”
赵庆姗趁热打铁,紧贴着王老太君:“是啊!姨母,您的身子可不能一日日拖下去啊。”
而后又满目忧心,朝谢滨和高大夫人道:“大表哥,表嫂,我知道你们是担心委屈了玉妹妹,可姨母现下病着,那香确实也断了,不妨先听道长的,让玉妹妹挪出府一段时日,看看是否有效。”
谢滨怒瞪回去:“不可!”
府外盯着玉怜脂要命的人还在,虎视眈眈。
更何况,安平伯府这样针对她,一定有什么缘由,以安平伯夫人的心性,玉怜脂就算出了府,她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退一步容易,要想再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安平伯夫人蹙眉:“子慎,你今日怎的这样执拗,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让怜脂出府小住一段时日罢了,侯府产业这样多,不会让她吃苦的。”
王老太君黑着脸良久,终于张了口:“……出府一段日子,届时再回来。”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的脸色各有变化。
被扶起来后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女娘抬起头,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太夫人所言,我明白了。”
玉怜脂眼中含泪,哭泣:“滨叔能收留我这段日子,我已是万分感激,即便是爹爹还在,对您也只有言谢的。”
“婶婶照顾我许久,我走之后,婶婶要好自珍重,道长说我财气浑浊,我便也不留那些金银俗物了,我房里有几个亲绣的香囊,便留下来,奉送给几位长辈,权当一点心意吧。”
谢文嫣谢文霖站在她身旁,眼泪都要下来了,而高大夫人,面色瞬间变得僵硬。
谢滨的眼神里充满悲怒,听见她提起玉逢羲,拳头几乎攥出血来。
猛地一回身,沉声严词:“谁也不能将怜脂送出府。”
王老太君一愣,而后立时瞪大眼:“你说什么?!”
“母亲!”谢滨几乎是咬牙切齿,“父亲和祖父祖母在世时,最厌恶怪力乱神之说,您不是不知道,今日,又为何听信外人随口胡言?”
王老太君:“你白长年纪,不长记性?!我方才才说,你父亲和祖父的灵位……”
“祭祀供奉先祖与此等怪乱言举如何能相提并论?”谢滨怒声打断她,
“父亲在世时常说,敬鬼神而远之,当信正道,如今为了一句冲撞,便要将怜脂赶出府,那若今日奉香者是儿子,是眉湘,是二弟,母亲可也要将我们赶出府?!”
王老太君大怒,指着他吼道:“狂悖!你不孝不悌,竟然敢忤逆于我?今日我就是要将她送出府,你待如何?你还做不了这府里的主!”
“来人!”
场里的大批家仆已经动起来,西院来的人少,根本不可能拦住,只能先围住自家主子们。
谢滨回身挡在玉怜脂身前,已是气极:
“母亲便这样相信道人所言,那儿子可以为母亲请来另几位道长,看看母亲究竟是不是被冲撞!”
说着,目光如刀一般刺向一旁的安平伯夫人:
“还是说,母亲是只信姨母请来的人?这么多年,姨母真是待母亲最有心的,连我那早去了的姨娘,怕也是远远比不上啊!”
谢滨的亲生姨娘,便是王老太君从小陪着的心腹丫鬟,后来被磋磨死的刘氏。
听见这个骤然被提起的人,王老太君脸色更黑:“你到底想说什么?!还不赶紧滚开!”
赵庆姗察觉到不对劲,转过头,却看见自己的母亲也是突然青了脸,像是发怵忌惮,又像是被掐住命脉后的忍怒与不安。
剑拔弩张之时,高大夫人几步上前,面有厉色:“母亲,请听儿媳一言。”
沉声缓缓:“如今二郎出京回边,但若是他回来知道,母亲重病不多请几位太医共诊,却听信所谓冲撞之言,做了场法事便要赶府里人,定然发怒。母亲最知道二郎的性情,届时,只怕姨母和庆姗都难再登门了吧。”
玉怜脂拿着帕子捂唇哭泣,听完她的话,唇角似有若无变化,复又垂泪。
王老太君也是一滞。
高大夫人的话终于是说到了关结。
谢砚深本就不喜安平伯府,更不喜玄虚之言,走前王老太君答应过他,留玉怜脂在府里,如果现下真因为一句冲撞送走玉怜脂,他回来知晓此事,不大怒才真是有鬼了。
至于玉怜脂这三根断香,
谢砚深是最不信什么不吉之说的,若真能靠厌胜诅咒、断香刺偶一类的术法咒人,边关将士还抛什么头颅,洒什么热血。
关外三十六国不知道多少个祭司被下令枭首吊城墙了。
今日若是他在,这三根断香一出现,恐怕他只会立刻封锁侯府,把和香有关的人全抓住审问,安平伯府再也别想和侯府有任何往来,先镇北侯的灵位也会立时挪去其他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