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香毒(178)+番外
第三件事,则更是惊天一雷,震得京城风云骤变。
皇帝下诏,逸郡王监军有功,晋亲王位,封为逸王,班师回京后,授雍州牧,生母贤妃追谥恭贞皇贵妃。
雍州正处北境,逸郡王此次与统领北境的镇北侯一齐领兵清洗两江,如今又升为亲王,生母也得到追封,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夺嫡的第三个党派,已经出现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苗头初露、未成气候的新党是平武帝亲手拔植出来的。
…
承王府。
夜深,书房隐隐透出光亮,院中戒备森严,一片寂静。
漏夜而来的女郎抬手解开外披的夜行斗篷,神色冰冷。
承王从书案后走出,接过她手上衣物,即使面有疲色,看见她,眼里还是升起淡淡柔情。
“你怎么来了?入秋了,夜里凉,下回让奴才们过来吧。”
任智妤面对他向来没有礼节可言,转身就坐到了一旁的罗汉榻上。
承王把衣物抛到一边,走到她身边坐下,抹了把脸,才问:“舅父如何了?”
闻言,任智妤面无表情:“利剑悬首,还能如何?惶惶不安罢了。”
“舅父何等英杰,怎会惶惶不可终日。”承王扶额,声音沉抑。
任智妤微微冷笑:“大势已去,如何不惊惶呢。等镇北侯和逸郡王……不,是逸王,等他们从两江回来,我们就彻底完了。”
“无论是睿王上位,还是逸王登基,未来的新帝都是要把您赶尽杀绝的,不过父亲让我和殿下说,请您宽心,您倒了 ,任氏也逃不掉,我们同赴黄泉,谁都不孤单,只是皇后娘娘难免会伤心了。”
承王默然数秒,一掌重重拍在小几上,腾身站起。
猛地回头,咬着牙:“本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哦?那殿下是想出了什么回天之良计了?”
“不必激将本王,今日你来,定是你父亲授意,事已至此,舅父有何打算,就说吧!”
对着眼前人爆发的怒火,任智妤没有惧怕,而是定定地看着他,良久,问道:“殿下如今因惧而怒,不知能因怒而勇否?”
承王一怔,眯起眼:“什么意思?”
任智妤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袖中拿出一根竹简,递给他。
承王低下头,竹简之上只有两个字——“青州”。
瞳中霎时一缩。
青州与两江接壤,这些年他们暗中囤积的兵马,实际上只有三成在两江,七成藏在青州地界,现任青州牧是护国公的连襟,任智妤的亲姨父。
任智妤靠得更近,抱住他,几乎是贴在他耳边:“殿下,是背水一战,还是引颈就戮,全在您一念之间。”
“……这是谋逆!” 承王脸色极黑。
“从当年殿下同意养兵开始,我们就已经是谋逆了!”
“那怎能一样?!当年是因为——”
“是因为睿王和秦贵妃对您和皇后娘娘步步紧逼,因为当时太后差点就说动了陛下立睿王为太子,殿下为了自保,不得已提早作最坏的打算!”任智妤接过他的话,目中爆发厉光,
“殿下当初是为了自保,如今也是为了自保,您是皇嫡子,那把龙椅本来就该是您的!这么多年,陛下迟迟不肯立您为储君,除了因为太后的阻挠,还因为他忌惮您,厌恶您年少力强,又怕立了你这个名正言顺、有大族做靠山的嫡子为太子之后,臣心不稳,他心爱的贵妃和长子会受了委屈!”
“可您难道就不委屈,皇后娘娘就不委屈?想想这些年皇后娘娘在后宫里的隐忍和屈辱,想想您自己统御大昀的志向,殿下,你难道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吗?!”
“够了!!”承王怒吼。
僵持原地许久,承王捏着竹简转过身,不再看她:“……本王要再想想,你回去吧。”
任智妤吐出一口浊气,拿起丢在一旁架上的斗篷。
系好衣带,忽地想起什么,开口:“先前殿下让人同我说,会替我处置那个玉氏女,怎么到现在了,一直没个消息?”
承王皱起眉,耐着性子答道:“那女子一直躲在镇北侯府里,两月前,镇北侯府的老太君请了许多道士进府,本想让人混进去杀了她替你出气,但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那女人身边竟然有暗卫,没法神不知鬼不觉地了结她。”
“一群废物。”任智妤冷笑,顿了顿,又道,
“不过殿下,您说错了一点,杀玉氏女不仅是为我出气,也是为您自己出气。那贱人是镇北侯的心头肉,要是杀了她,必能重创镇北侯,也好报他处处和我们作对的大仇。”
承王闭上眼,疲累摆手:“这些小事就先按后吧。”
显然此时不想再在这件事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