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生性多疑,将谢善淩按在墙上闻了许久,又将人搜身,搜出盒面画着荔枝的香膏,严加拷问,谢善淩不得不承认用了这东西。
但是嘴还留有硬的余地,恰如此时谢善淩仍不放弃狡辩:“此地特产,我给我娘我二婶她们带的,一不小心买多了……”
顾望笙:“不管,你就是为悦你者容。”
谢善淩恼羞成犟:“是啊,一会儿我还得去酒楼吹风,宁蔚已经蠢蠢欲动跟我装几回偶遇了。”
一说到这,顾望笙顿时泄了气,松开他。
顾望笙正要瞪几眼聊表愤怒,谢善淩先发制人地瞪他以表愤怒,拿起刚拧的湿布巾擦擦被他弄上黏糊糊荔枝汁水的脸,然后将布巾砸他手上。
顾望笙悻悻然地擦干净自己的手,瞥着谢善淩小声抱怨:“你明明答应我非必要不使用美人计,又骗我,你就是个大骗子……怎么宁蔚也悦你啊?!”
谢善淩也挺糟心:“他替他主人悦……刚刚你打岔,我差点忘说了。”
他白顾望笙一眼才接着道:“虽然我们猜测顾裕泽留着江泊润的命是为了向我卖好,可皇上派三皇子带上陈贤直亲自前来审理此案,事成,三皇子很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顾望笙笑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前些时日两人通过气。
情报传递顺利,宋淮安那边有条不紊,这边两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帮帮顾裕珩,不然这人真是够呛。
对于义军而言,顾裕珩当太子可比顾裕泽当有利多了。
谢善淩让陈贤直在京城里闹,也是算准了皇帝很可能顺水推舟地为三皇子招揽人心。
不过皇帝直接让三皇子亲自前来还是略略超出了他的预期。
“顾裕泽的势力越来越大,顾裕骐又没了,你爹急了。”谢善淩淡淡道。
顾望笙强烈排斥:“你爹……算了,是我爹。但你能不能别这么说?我爹不是你公爹?你也跑不了!”
谢善淩就是故意恶心他的,还在报复他刚刚用脏手捏自己脸。闻言一脸无辜地看他。
顾望笙又想捏他脸了,可想到这人心眼小起来比自己还小,只好含恨暂且罢了。
“说正事。”谢善淩一本正经,“还不能放松警惕。我就怕顾裕泽或宁蔚这条疯狗擅作主张,还是对泊润下毒手,让三皇子此行无功而返。”
“那他们也要等顾裕珩来了之后再下手吧?”顾望笙道。
谢善淩摇头:“兵者诡道。对方不会完全按照我们的推测存在与行事。”
顾望笙立刻道:“我会让王五在牢中更注意防备,不让他们有机会对江锐下手。”
“有劳。我也得跟宁蔚周旋一二。”谢善淩道。
顾望笙一听又开始没个正形,拧起眉头质疑:“那小子真不是断袖?不是我多疑,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谢善淩欲言又止,沉吟片刻,道:“罢了,我给你交个底。”
顾望笙起初没当回事,还沉浸在怨念之中,随口问:“什么?”
谢善淩轻叹一口气,语气微快:“宁蔚给我下药绑我的时候,我跟他说其实我心慕之人是他,但他不好龙阳,我就不敢说,谁料竟有被自己心爱之人亲手送上他人床榻的一日,我恨他。”
顾望笙:“…………”
他一脸麻木看着谢善淩,眼中失去光芒。
谢善淩摸摸鼻子,目光移到别处,镇定道:“若非如此,又怎能真在那一下将他唬住。虽然后来我翻脸砍断他脚筋,但……”
谢善淩自己也有点说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
“戏都唱到那儿了,我当时没说自己是装的,顺势作出因爱生恨才越发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也许他真信到了现在……虽然他确实不是断袖,却难免对我生出些复杂想法。”
“别说他,我现在都要对你生出些复杂想法了!”顾望笙嘴角抽搐,原本就上火的牙龈更疼了,语无伦次道,“谢、善、淩、你你可真是……好好好……你好……你好……”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谢丈夫幽幽道。
“都说了你给我拘点吧!!”
谢善淩不语,只低着头收拾桌上刚被顾望笙剥下来的荔枝壳。
顾望笙盯着他修长细腻的手指,粗声粗气道:“搁着吧,叫那些眼线来收,你难道还心疼他们干多了活儿?”
谢善淩这才轻声说:“我收拾了拿去给你熬水喝试试。昨日问了鲜果铺的人,说这样能降火。”
“……”顾望笙欲言又止,半晌,戳戳他手腕,语气已经软了下来,刚刚是命令,此刻是央求,是语重心长,“毕竟是成了家的人了,你稍微拘一拘……除了这个和苦肉计,还有三十四计呢,难道就不够你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