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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务新事(13)

皇帝看谢善淩不顺眼很久了,此刻似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用力道:“此子性情极为乖僻!”

“还未出仕时他便折腾出不小的事来……这个暂且不说,就说他出仕。以他家世明明可以荫职上任,他非要参加恩科,倒确有才学连中三元,朕看在老太师的面子上钦点了他为金科状元,也是望他能从此稳重,光耀太师家门楣。却不料他并不感念圣恩,出仕后依旧是成日的惹是生非!”

皇帝的眉头紧紧拧起,至今说起来还很恼火,“不该他管的事儿他到处管,得罪了许多人,参他的奏折跟雪花片儿似的往朕案桌上飞,全靠朕念在他身世的情面上为他化解,却不料朕都忍了他了,他倒还忍不下去,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火烧官服辞官不干,你说他这、这……”

皇帝越说越气,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什么才好。顾望笙见状忙大声斥责:“狂妄!”

“狂妄至极!”皇帝强调。

顾望笙忙应声附和:“狂妄至极!”

皇帝长叹一口气,略缓了缓,道:“所以啊,帧儿,你还是别惦记这门亲事了。即便你有龙阳之癖,也去癖个性情好些的,别沾那小子!他邪性!”

谁料顾望笙沉默数秒,道:“父皇,儿臣不在乎。”

“……”皇帝看着他提醒道,“你刚还说他狂妄至极。”

顾望笙老实巴交:“既已定过亲,虽他狂妄,儿臣也只好认了。想来成家后自会稳重许多,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当成亲是重新投胎呢?和你成个亲就能稳重?啊?

皇帝满腹牢骚却没说出来,盯着顾望笙看了一阵,见他满脸认真,不解道:“你怎么这么一根筋呢?随了谁啊你这是?”

顾望笙无辜道:“儿臣斗胆说,恐怕是随了父皇。自母后走后多年,父皇再未立后,岂不也是记挂着年少婚约便是一生一世永无悔改?”

屁话!朕哪是为这!可这话皇帝又怎么能说出口呢?他只能轻咳两声,道:“那些也都罢了……”忽的压低了声音,“他曾与豲戎王子私奔,你也不在乎?”

顾望笙显然愣住,看着皇帝,眼睛渐渐瞪大,不可置信之中更多的是恼怒。

皇帝得意起来:“朕就说了……”

话未说完,顾望笙咬牙切齿道:“不、在、乎……”

都这样了还不在乎呢?皇帝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顾望笙愤恨道:“待他嫁给儿臣之后,儿臣自会好好管教!”

皇帝见他如此执念深厚,只得下猛药:“他差点成你四弟妹你也不在乎?”

顾望笙眉头都要打结了,几乎破声:“这又是怎么回事?!”

“唉,你四弟与他青梅竹马,险些便走岔了道。好在你四弟他母妃,也是你的小姨及时发现,将你四弟打个半死,还发狠要连谢善淩一起打,这才将两人拆散。”皇帝幽幽道,“不过朕偶尔见过一次你四弟瞅那谢善淩的眼神,实在算不得回头是岸……”

顾望笙:“……”

综上所述,皇帝觉得自己厌恶谢善淩实在是合情合理,反倒自己还容忍谢善淩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父子二人相互对着陷入迷一样的静默之中,忽的娇媚女子声传过来:“臣妾拜见陛下。”

皇帝回过神来,转头看去,笑着道:“爱妃来了。”

菅贵妃聘聘婷婷地走过来,含笑与匆忙起身行礼的顾望笙问了声好,随即道:“难得父子重逢相聚,臣妾不会打扰到了吧?”

皇帝拉她坐到身旁:“他母亲走得早,你便相当于他继母。”

顾望笙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分毫,忽的跪在地上道:“贵妃娘娘也请帮儿臣向父皇说和说和吧!”

菅贵妃一怔,忙道:“这是做什么?皇上,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快起来!”

皇帝有些烦了,道:“就让他跪着吧,他猪油蒙了心!”

想了想,越想越气,皇帝便将顾望笙发疯非要履行那桩明明已经解除的婚约、迎娶那个荒诞不羁的谢善淩的事说了出来。

菅贵妃听完,心中却立刻活跃起来,眼都亮了。

今日顾望笙在朝会上拒绝复位的消息她听了,却仍不放心。毕竟顾望笙只是那么一说,万一他只是以退为进,又或者有朝他改变了主意,岂不又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可是,若顾望笙娶了谢善淩这男妻,可真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日后顾望笙若想登大宝之座,就凭他娶个男妻,其他人也就不会同意了;而若他届时要休了男妻另娶女妻,谢家又怎么会忍得下这口气?谢家虽无实权,谢老爷子却是文坛领袖,天下清流读书人的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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