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潘家还是谢家, 最近干的事儿都叫他很不高兴!
谢善淩就不多说了, 那是一贯的惹祸精,而潘家,呵呵,竟不再中立,而是掺和进夺嫡之争……
这也算是对潘家和谢家,甚至是对老二的一次警示!
别以为立了楚王就胜券在握, 不过是仍旧棋盘上的一粒棋。别人不知道他那畸形的身子也就罢了, 他应该时刻谨记。
消息没有遮掩, 传得很快,顾裕骐雨中长跪之事也算对潘家有了交代,知道他是被迫纳谢婉柔为侧妃。
这事儿若算起来,是潘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谢家也都知道顾裕骐尽了力拒绝,奈何皇帝执拗,只能怨恨潘凤发癫。
谢善淩再三陈明利害,甚至最后提议让婉柔假死脱身,送去外地……话未说完就被家中长辈拒绝了。
在他们看来,嫁入楚王府固然是入了龙潭虎穴,然而假死送走更加离谱!
“别说了,都是她的命!”谢二伯烦恼地闷头道。
他的妻子坐在一旁不断抹泪,却也显然是与丈夫统一意见。
谢大伯帮腔:“楚王对婉柔算是有心,婉柔对他也……事已至此,不过是要防着潘家的人。多挑几个精明的婆子丫头,能干的小厮也多配几个。婉柔平素别跟那些人沾边,低调些。若那边不安分,我们自会给她撑腰,说到皇上面前去。”
谢善淩不可思议道:“这和坐以待毙有何区别??”
众人不语。
接下来,无论谢善淩如何劝说,直到口干舌燥,他的意见也没得到认同。
谢善淩气冲冲回了屋,顾望笙跟在他身后进来,关上门,叹声气正要安抚,谢善淩开口道:“接婉柔回来后,我去和她说。”
“……那万一她其实想嫁呢?”顾望笙问。
谢善淩立刻看向他,神情很是不满。
顾望笙走过来抬手搭了下他的肩:“瞪我也没用,若是我肯定不答应,可堂妹又不是我。善淩,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我一样胆大妄为。他们谨慎,保守,也不能说是一种错,只是人不相同,处事方法不同。”
谢善淩哪都好,看事深入明白,唯有一点: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应该和他是一样的。
他要坚持公义,别人若不公义,他就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如今他要硬骨头抗旨不尊,别人若不如此,他同样理解不了接受不了。
谢善淩断然道:“可他们让婉柔嫁给顾裕骐就是一种错!顾裕骐什么人?就先不说潘凤虎视眈眈,也许顾裕骐会护着婉柔,可他为了权势抛弃过一次婉柔,万一有朝一日他不得不为了权势又一次在两者之中选择呢?他只会再一次牺牲婉柔。再者说,他做过什么事,以后会做什么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婉柔跟着他岂不是现在就可断言前程?”
顾望笙看他一阵,耐心地开导:“若你家人知道我在做什么事,会认为你嫁给我是大错特错,将面临不能回头的危险绝境,也是现在就可断言前程。”
他们站在义军这边自然认为义军赢是天命所归,可若让世代食大梁朝俸禄的其他人看,义军和史书上那些昙花一现、终究成不了大气候的匪军并无差别。两相比较,顾裕骐的前程比匪军头子牢靠多了。
顾望笙叹道:“退一万步说,站在他们的角度,哪怕将来顾裕骐夺位失败被顾裕泽杀了,史书上也就是写兄弟相残,还是骂的顾裕泽。而我是乱臣贼子啊。思玄兄你这前程可比堂妹黑暗多了。”
“……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谢善淩别过头去道。
“可是其实又有什么差别呢?只不过你认为义军是对的,顾裕骐是错的。可其他人看来顾裕骐夺嫡无可厚非,匪军才是罪大恶极。”顾望笙平静地讲述事实。
这就是事实。谢家人也知道顾裕骐参与进了夺嫡,他们一向不掺和,可却也没有拿这事否决这桩婚事。
他们的设想便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就算婉柔嫁过去也不代表他们会襄助楚王。
看似天真,不过谢家如今已是“筛子”,谢善淩和大皇子成亲,谢婉柔和二皇子成亲,四皇子对谢善淩一片情深不悔,除了谢善淩,其他谢家人都和四皇子关系过得去。某种意义上说,相当中立。
除了最近自暴自弃只惦记吃的三皇子,谢家哪边都有牵扯,就等于哪边都没有。
谢善淩问:“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婉柔跳进火坑?就让我看着她跳?”
顾望笙长叹一声气,伸手来揽他肩膀,却被他生气地躲开。
顾望笙不恼,又来揽,谢善淩在气头上,回回都躲,但次数多了他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最终一脸不情不愿地被顾望笙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