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灵猫哭耗子地这么想着,低头去吻他,却被谢善淩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这一口狠厉,将灵都忍不住吃痛一声,下意识要挣开,谢善淩却死咬着不松口。将灵脖子生疼,都怕喉管就这么被他咬断,摩挲着卡住了他下巴,这才用力掰开了他的嘴,将自己脖子抢救出来。
饶是如此,似乎被谢善淩咬下来了一块肉。他嘴角满是血,扭头呸出块什么东西,旋即用仇恨又得意的眼神瞪着将灵。
将灵气急反笑,一只手仍旧摁着他,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作势要扇下来。
谢善淩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凌厉的风声却迟迟没有响起,最终那只手轻柔地落在他的脸上,摸了摸。
“……”
“我是挺贱得慌。”将灵自嘲道。
谢善淩的眼睫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看他,眸中神色复杂。
将灵将他拉起来,说:“老实点儿。他中了阖杀,我不给他解药他也活不了,我没必要现在动手给自己招惹麻烦,替真正给他下毒的人背黑锅。但若你不听话,我现在又酸得很,一气之下可就说不一定了。”
谢善淩又张了张嘴,依旧无声。
将灵挟制着他去桌前,倒了杯冷茶凑到他嘴边:“漱漱口。”
谢善淩眉头微微拱起,瞥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很复杂,想了想,含了口茶水进嘴里漱了漱,吐回杯中。
一套有六个杯子,六只杯子里全是谢善淩刚漱过口的污水。
将灵低眼看了看,端起最后那杯放到自己嘴边,好像要喝,却迟迟没喝,抬起了眼角看谢善淩的反应,又笑起来,将杯子放回桌上。
“其实我不嫌弃你,但你这样子太嫌弃我了。”将灵问,“怎么,顾裕帧吃你吃剩下的东西你就不嫌弃,我喝你漱口的水你就嫌弃?”
谢善淩看他的眼神里更嫌弃了。
将灵哼了一声,说了句“不知好歹”,将他拖回床边。谢善淩大概是误会了他,又剧烈挣扎起来。
将灵懒得解释,一只手轻松制住他,另一只手伸向顾望笙的脸,仔细摸索检查,再三确认确实没有易容的痕迹,又去掰他眼皮仔细检验。
顾望笙的眼白之中比起那日当众查验时黑丝更多,而且已经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到丝状构成了某种图形。
“还真是……”将灵自言自语说着,挪开手,想了想,转头看向谢善淩。
谢善淩知道了他的目的,没再挣扎,只是依旧仇怨地瞪他。
“你答应我不叫人来,我就解了你的哑穴。”将灵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
谢善淩含恨点头。
将灵立刻抬手为他解了穴。
谢善淩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低声道:“滚。”
“来都来了,再待会儿。”将灵将他按坐在床沿上,挨着他自己也坐下来,无视身后的活死人。
谢善淩浑身不自在,但识时务地忍耐着没说什么。
将灵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递向他,香味顿时四溢。
“应该还有些余温。但不知你还喜不喜欢吃,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将灵自嘲一笑。
谢善淩垂眸看着油纸里的烤红薯,也想起当年和将灵在街头笑着闹着的一幕幕。
将灵等了等,见他迟迟不接,长叹了一声气,收回手,掰下一块原想自己吃,却又觉得了无胃口。
“还是那对老夫妇在卖,价钱也没变,只是我们变了。”
将灵停了停,看着谢善淩说,“听说顾裕帧也给你买过,你没吃。我一直在想,你是当初骗了我,其实根本不爱吃,还是因为想起了我才不再吃?”
谢善淩张了张嘴,却不发一言。
将灵接着说:“我还想问……当初你刺我那一剑,狠心将我挫骨扬灰,真是因为我是豲戎人,你从一开始答应与我私奔就是为了诓骗我杀我,还是因为在私奔途中我杀了收留我们的那猎户一家?”
谢善淩的眼睫猛地一颤,像是……被说到了心事。
将灵的心也随之一颤。
“我说中了。”他自己都不可思议一般喃喃道。
谢善淩猛然反驳:“不是!”
将灵却看着他的手问:“那你的手为何颤抖得如此厉害?”
谢善淩遮掩似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僵硬地逼自己镇定。
将灵看在眼中,柔声道:“就算你起初是为了设局杀我,可是就像我起初接近你是为了骗你一样,后来你也动了真心,是不是?”
“没有。”谢善淩嘴硬道,“我从未对你动过真心!”
“我不信。”将灵直直看向他的脸,声音越发温柔,“我错了,善淩,我一直在后悔杀了那家无辜的人。”
谢善淩冷笑着看他:“你不是后悔杀了那家人,而是后悔对我用的迷药剂量太小,使得我醒来太早,你还没来得及带我离开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