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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务新事(47)

“这全是真金做的啊?”顾望笙打量着凤冠。

谢善淩感觉自己的脖子终于活过来了,放松地长吁一口气,呼吸都顺畅许多。他边低着头转动脖颈活动, 边接话。

“何止真金, 上面的宝石点翠哪个都比金子贵重,更别提这精巧的手艺。但你别打它的主意,这是我娘成亲时戴的,过后我要还给她。”

顾望笙悻悻然道:“你这话把我当什么人了?”

谢善淩毫不迟疑地回答:“土匪。”

顾望笙:“……”

屋里又安静下来,谢善淩的脖子好了些,想想还是缓和一下关系, 别第一天就闹太僵, 三日后回门, 万一被家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他努力镇定下来,抬头看去,正要开口,话刚到嘴边便停住了,怔愣片刻,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顾望笙把凤冠戴他自己脑袋上,此时正双手抱胸微微挑眉地看过来。

见谢善淩被自己逗笑,顾望笙也勾起嘴角,继续逗:“好看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谢善淩本来要不笑了的,这下又绷不住了。

边笑边打量着作怪的顾望笙。之前在喜堂上光顾着生气,没多看今日一身大红色喜服的顾望笙,这一细看,察觉有些不一样,试探地问:“你也涂脂抹粉了?”

顾望笙一摊手,很是无奈:“非说我肤糙,我涂上香膏还不够,打了一层那个什么……玉容散,惹得我打了半天喷嚏,我还没说什么,他们先嘀嘀咕咕说京城贵家子弟如今都用惯这个,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和眼神你是没见着,就差明说嫌弃我土包子不及那些纨绔精致。”

谢善淩憋笑憋得腰间的肉都有些酸。

原本过了大半天,他脸上的脂粉掉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笑久了,两颊从内而外浸出一片薄薄的红晕。

微微跳动的烛光下,清俊的五官轮廓越发柔美,甚至是娇憨。

顾望笙抱怨着抱怨着就没声儿了,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谢善淩看。

恍惚间想到,若自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那群人见着,会不会又嘲讽自己是土包子?呵呵,随他们说去。

谢善淩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刚要开口,顾望笙关切询问:“冷啊?”

“……不是。”谢善淩岔开话题,“你打算戴着那冠到何时?”

“啊?哦……我试试有多重!”顾望笙这才想起自己脑袋上还顶着的东西,道,“是挺重的,辛苦你戴这大半日了。”

说着上前一步,伸手贴在谢善淩颈后,隔着衣领轻轻给他按摩起来。

谢善淩不料他不知会一声就动手,身体一僵,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但依旧没有拒绝。

顾望笙精心卖力地给谢善淩好一顿按,直到谢善淩道:“多谢,不用了……”

顾望笙收回手,摘下头上的凤冠,连带着喜帕一起去旁边桌上整齐放好,回到床边又坐下,朝谢善淩道:“背过去,我再给你按按。”

谢善淩顿感无语。

这人莫不是按上瘾了?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在这儿干什么……

谢善淩及时醒悟,暗道自己莫不是傻了不成?差点倒还催着顾望笙那什么了……按摩挺好的。

谢善淩便听话地挪了挪,背对着顾望笙,由他给自己按。

顾望笙老实巴交地卖力,卖着卖着忽然说起话来:“还记得咱俩小时候在圣林禅寺那次相见吗?”

谢善淩应了一声。

“其实我当时先去偷看你来着。听到你家人说你吃鱼卡着了刺,我便暗暗打算,将来与你成亲后,我替你剔刺。”

“……”想真远,想真多。

谢善淩正犹豫是否将心里话说出来羞羞他,毕竟若总不接话也尴尬,顾望笙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

“当时年幼,其实也没想其他,只是想着我的未婚妻大约是我唯一的家人。”

他说得平静,谢善淩却听得眼底猝然一酸。

顾望笙仍给他按着肩颈,忽的话锋一转,说:“刚刚我没喝多少酒,你的那些堂表兄弟都在帮我拦着,大约是怕我醉后伤你。”

“……是,他们一直都待我很好。”谢善淩说,“我幼时看似乖巧其实顽劣,爱耍弄他们。他们不与我计较,有时明明知道我又在使坏,还故意装作中计来哄我开心。”

顾望笙发自肺腑:“我想到刚刚你被我逗笑的样子,颇能理解他们。”

谢善淩:“……”

顾望笙笑笑,感叹道:“真好,你家的人都疼爱你,不像我,只能孤零零在圣林禅寺里被菜园的大和尚戒贪欺辱,父亲不见我,舅舅也放弃了我,还总有刺客要取我性命。我每日吃不饱,穿不暖,夜里也不得安寝。”

他说得如此凄惨,更惨在都是真话,谢善淩忍不住想回头看着他安慰一二,可还没来得及动作,顾望笙就搂了过来,胸膛贴着后背,将人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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