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傅一时语塞。
“地方驻军还剩下三路无法清理,将来怕是祸端,盐税和恩科是我们眼下能够做的,且是我们努力多年,老太傅难道要看我们这些年的辛苦白费吗?”傅九声音有些凌厉的问道,“我老师谢世芳还在中州,恩科已经开始,只怕接下来我们回无暇顾及陛下的那些家事!”
陆老太傅听着,长叹一声,“是,九爷说的有理。”
“盐税的改革之法,我已经整理好了,老太傅拿去,待江渝到来,你们再商议要如何修订。”说到此,傅九站起身,拱手说道,“老太傅,夺嫡之争不可影响国策,更不可撼动大晋之根本,还请老太傅暂且压下怒意,一切以大局为重。”
陆老太傅忙躬身躬身,带着几分恭敬的开口,“是老朽糊涂了,九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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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太傅匆匆告辞了,待出了东院角门,坐上了马车。
马车里早已坐着的人让陆老太傅差点就惊叫出声。
“慌什么!”马车里的高大老者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老陆,你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陆老太傅讪笑一声,额头冷汗却落了下来,拱手恭敬说着,“陛下这是来……”
“本想去见见小九,但想着老太君定然是不愿意看见我的……我就干脆来你的马车里坐着了。”老者说着,微微眯眼,“小九咋样了?”
陆老太傅恭敬低声回答,“九爷看着挺好的。”
“嗯,之前江渝上奏的折子里说是有死士冲击府衙,小九的胳膊受了伤,看来是没有大碍了?”
陆老太傅一愣,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没有看到九爷的手臂有伤了。
“他们家的那个小管事呢?病的那么重?”高大老者——明宗帝似乎漫不经心的问着。
“听老太君所说,因为之前在幽州的时候,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底子也薄,这次又是突然高烧生病,老神医那边说要好好的养着。”陆老太傅仔细的说着。
明宗帝听着,若有所思的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接下来的事,小九怎么说的?搞盐税?”
陆老太傅一震,面上有些僵硬,陛,陛下知道?
“小九肯定是说了,搞盐税的修订!嗯,用太子和地方驻军来和我做交易嘛!盐税才是从一开始就是小九真正要搞的,啧!看着不爱说话,冷冷清清的,这心思倒是挺明白的。”明宗帝喃喃说着。
陆老太傅的背脊上冷汗直冒,却不敢说一句!
“有给你什么东西吗?”明宗帝看向陆老太傅,突兀问道。
陆老太傅差点下意识的就捏住了袖子里的薄薄册子。
“拿来,我看看。”
陆老太傅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从袖子里抽出那本册子,同时碰的一声,磕头,颤抖着声音开口,“请陛下饶恕!九爷他并没有任何不敬!”
“嗯,他从未将我当做父亲,自然是不会有任何不敬。”明宗帝嗤笑一声,随后自顾自的翻开册子,仔细的看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在陆老太傅的苍白脸色中,合上册子,淡淡开口,“挺好。拿去,就照着他的意思,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
陆老太傅愣住了,什,什么意思?
“今晚我来这里的事情,和你说过的话,你一句都不可泄露!”明宗帝冷冷开口警告。
陆老太傅忙恭敬躬身拱手应下。
“老陆啊……我觉得小九最近变化挺大的,是不是和他那个小管事有些关系啊?”明宗帝摸着下巴,突然转开话题问着,“你见过那个小管事没有?”
“没有,至今未曾见过,听闻庄亲王倒是见过几次了。”陆老太傅谨慎的说着。
“嗯,改明儿有机会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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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沉阁花厅厢房的傅九见林小福已经呼呼大睡,睡得很沉,还把被子拉了一半,忙快步过去,小心翼翼又轻柔的将被子给轻轻拉高,见林小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才慢慢的站起身。
厢房外头,冥坤已经跪地伏首做礼了。
“什么事?”傅九走到门口,压低声音问道。
“主子,刚刚冥卫示警,有中宫暗卫和护卫出现在东院附近,遵冥门法令,我等立即隐藏,消除痕迹,唯有明卫们在附近巡视。”
傅九一怔,随即皱眉思索,中宫暗卫和护卫同时出现?那便只有麟德殿的陛下出行了?
“附近可有看到马车?”
“回主子的话,唯有陆老太傅的马车。”
傅九若有所思的点头,“可是陆老太傅的马车一走,中宫暗卫和护卫才离开?”
“是!”
“那便不必理会了。”傅九说着,看向外头的黑色夜空,“待明日,留意陆老太傅那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