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265)
宋汝瓷起身去了窗边,把针线拿过来,坐在榻边缝袖子上的裂口,很不熟练,还扎了下手,扎了两下手,三下。
“……”宋厌在眼皮缝里实在忍不住了:“我来。”
灯下柔和的、仿佛洒满了星霜的暗蓝眼瞳望着他,神情有点惊讶。
宋厌一言不发地给他缝好了袖子。
这些事宋厌过去也常做。
反正是没人要的孩子,衣裳坏了也没有阿娘给补。
缝补丁的缝法,当然算不上有多工整,针脚粗糙,歪歪扭扭,但也总比宋雪襟一针扎三次手指头强。
宋厌装作没听见“谢谢”,装得不好,刚被微凉的力道拢着后脖颈,还没来得及藏进被子里,就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
幸好榻边的人像是没发现。
影子安静陪了他一会儿,就把披风盖在他身上,轻轻起身,回了桌边。
翻几页书,慢慢去喝那一盏冷茶。
宋厌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不睡觉,但还没张口,困意就不受控地涌上来,眼皮发沉,攥着披风蜷进去,埋在那一片浅淡凛冽的寒梅香气里,坠进混沌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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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再没出别的事。
到了次日,按着说好的,宋汝瓷带着宋厌去集市上买山楂。
这回系统也体会到那种相当古怪的气氛了——莫名搭话的商贩是真的不少,说是想偷小孩吧,又不十分像,个个支支吾吾的,视线倒是一直往宋汝瓷身上飘。
不过倒也难免,在这种地方,像宋雪襟这种人实在太显眼了。
哪怕已经换了朴素的布衣青衫,加了件半旧的披风、戴了兜帽,也一样没什么效果。
……不如说,效果好像是反的。
看个不停的人变得更多了。
宋汝瓷对这种视线不算敏感,倒是受到的影响不算多,但宋厌对人的注视极警惕,紧攥着宋汝瓷的披风,每次被人看就狠狠瞪回去。
被瞪的人要么讪讪、要么恼火,甚至有脾气大的,几乎忍不住要动粗。
可不论多恼火,看着臭屁小孩被那道雪影拢着往身后轻轻一揽,被扫上一眼,就立刻没脾气了。
这种情形就……多少有些古怪。
很是古怪。
都看什么呢?
系统还没分析出具体情况,只是十分警惕,藏在宋汝瓷束发的简朴青布条里,依旧举着望远镜到处查探。
还真叫它查出风险,不远处茶馆里坐着的,是几个被派来拜师学艺、访道求仙,同在京城的世家纨绔。
宋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可是没他们蹭一下的份。
这会儿都知道,宋家落败了,连家主都沦落得寒酸窘迫——宋家家主,宋雪襟,那位目下无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星官。
当年在京城,宋雪襟要走的路,是要提前一时三刻净街、洒扫,不准半个闲杂人等出没的。
最有本事的纨绔,也无非是藏在高楼栏杆后,窥探一眼那个隐在厚重漆黑祭袍下的影子,宋家不准任何人议论家主,当初不过是口花花题歪诗,写了几句细腰、雪颈、美人……就有不长眼的二流世家纨绔险些被鞭杀在街头。
如今又怎么样,还不是让人随便看个够?
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飞到宋汝瓷脚下。
“司星郎?”笑嘻嘻的纨绔扬声招手吆喝,流里流气,坐得东歪西倒,“讨钱呢?来陪爷们喝两杯……”
宋厌的眼里骤然迸出杀气,拧身就要扑过去,被柔和力道按住肩膀,还挣扎着要捡起什么东西往那个方向砸。
宋汝瓷的那只手并不如何有力,但只是轻轻一揽,就将他圈在身后。
“诶呦!吓死人了。”纨绔嬉皮笑脸,“这么凶啊?小东西,你也是来拜师的吧?”
“宋家完了,别跟着他了,过来给我们磕个头,我们可有专门从天衍宗求来的玉牒,想不想要?”
……
街角,几个身影也正往这边看。
天青长袍,背负长剑,是天衍宗的玄级弟子。
其中一个皱着眉,神色很沉。旁边的人频频向街道那边张望,压低声音:“宋卫,这就是你们家主?”
“一群没脸没皮的混账东西,还想上天衍宗,真以为阿猫阿狗也能求仙?”
“可恨大师兄没出关,没人能教训他们,咱们又不准对凡人动手——等开山门拜师那天,非撅碎了他们的玉牒!”
“别气了,咱们求仙,就不再入凡尘俗世了。”
“对了,宋卫,你们家主只是送孩子来修仙吗?他自己不打算修吗?我就是问问,咱们藏经阁好像还缺人……”
话音没落,这几个弟子都愣了下,神色微变,眨眼间噤声垂手肃立,彼此交换的视线里还有错愕震惊。
——大师兄怎么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