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286)
仙子根本不理他,垂着视线自顾自忙碌,眼尾又被热气烫得晕染开血色,指节在糖雾里也烫得薄红。
生意太好,糖葫芦旋蘸现卖,连草靶也来不及插。
糖稀凝成剔透脆壳,宋雪襟把敲掉的糖片分给馋到眼巴巴看着的稚儿,身边很快就聚了一群小不点,宋家主喜欢小孩子,眼睛弯一弯,挨个摸摸脑袋。
最后一点山楂也卖完了,糖稀还剩了些,宋雪襟又做了点糖画,沾着糯米浆晾成的薄纸送出去。
家里贫困、买不起糖葫芦的幼童,接了糖画喜笑颜开,欢喜蹦个不停。
夜少主硬着头皮也过去蹭糖画:“仙子,宋公子,宋兄。”
宋雪襟转身去拾掇摊子,夜无咎实在着急,一心绕着这道雪色影子打转,脚底就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一头栽进滚烫糖锅。
直到这时,宋雪襟才抬手搀他——却也只是等他站稳,就松开手。
宋雪襟熄了那小泥炉里的银霜炭。
将有些乱的摊子收拾整齐,他生性好洁,每样器具都处置得仔细,插糖葫芦的青竹篾与木架擦拭干净,没用完的竹签拢齐,细致捆扎成一小把。
弃置的草靶上也沾了些糖,有乞儿实在馋得不行,捡了散落的稻草吮吸上面的塘渣,看得秀丽眉头微蹙。
可惜糖已经都分完了。
夜无咎眼疾手快命人把批发的十串糖葫芦撸去竹签、只剩裹了糖衣的山楂,分下去一人一个。
乞儿们啃得眉开眼笑,夜少主也扬起笑脸,讪讪又小心翼翼地看宋雪襟。
霜蓝色的眼睛望了他一阵,垂下视线,望着那些孩子时神情转为柔和,轻声说:“多谢。”
“不谢不谢。”夜无咎赶忙顺杆爬,“我送你回住处吗?”
宋雪襟轻轻摇头,望了望天色,又温声对他说:“太阳要落,夜少主也该回家了。”
夜无咎平时也总在外面晃荡,在哪不是逛,很不情愿就这么走,他看宋雪襟还有些零碎东西没收拾,过去抢着帮忙干活:“我帮你,这个沉。”
夜无咎甚至临时动用灵力打了口井,轧出些水,抢着帮宋雪襟把锅刷了。
……他帮一样,就听见宋雪襟规规矩矩说一句谢,温润清正、君子端方。
嘘寒问暖就彻底没用了。
宋雪襟并不用他照料,饿了有家里带来的点心,冷了知道批披风,那泥炉也有些余热,能暖着苍白手指。
司星郎仿佛天生就是这样少言寡语,沉静疏离。
宋雪襟只是坐在槐树下的青石之上,慢慢拨弄几枚铃铛,抬头望一望路口,再收回视线,望着摇曳树影。
夜无咎绞尽脑汁,他生在血盟见识极广,天文地理中土八方都知道些,也懂点星象,想尽办法想同宋雪襟找个能聊的,可惜没一次能超过三句。
说得最多的还是“夜少主该回家了”。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一地银辉。
清瘦身影倚着那一棵老槐树,垂睫投落碎影,发丝叫风拨弄,苍白脖颈也微微垂着,像被忘在雪里的孤鹤。
“我的家近,想回容易。”夜无咎忽然就有点心酸,“你呢?你——”
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疾驰的奔马声打断。
相当矫健的高头大马踏过长街,褚宴收缰稳稳落地,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径直走向宋雪襟,蹲下来:“累不累?”
他的声音柔和,少言寡语、沉静疏离的司星郎探头,伏在黜置使宽展硬朗的肩膀上探头,没有看到宋厌的影子。
褚宴握住他的手解释:“宋厌在家,我教他看着火。”
“辛苦了。”褚宴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问,“累了吗?”
宋汝瓷其实想说不累,家主家主,一家之主挣钱养家,这也并不辛苦……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抱住时,又觉得耳朵发热,有些奇妙的情绪,因为这不到一刻钟的短暂等待,酝酿、发芽。
仿佛有些影子闪动,模糊的记忆复苏,十三岁的褚宴是司天台的侍星卫,第一次骑着匹小红马,来拜谒未来的司星郎。
画面一闪而过。
回到当下,月明风清,漂亮的枣红马威风凛凛。褚宴在他面前,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拢着他的手。
“……嗯。”小家主轻声说,“累了,褚宴,你抱我回家。”
第96章 凶星
这话说完小家主就变烫了。
又烫又不自在, 头发被褚宴的掌心轻轻拢着,并膝端坐在深邃视线里,从耳朵尖一路红进衣领,
「不该这么说。」
宋汝瓷悄悄和系统反思:「太不讲理了, 不好。」
宋汝瓷是第一次出门卖东西,第一次遇到夜无咎这样牛皮糖似的缠法, 没有经验, 被缠得头痛,又因为夜无咎在背后说了褚宴的坏话而不太高兴, 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