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35)
盛锋没有反应,木然得像是已经腐朽死透。
徐祉安摘掉他的呼吸面罩,扯着头发,骤然用力,强迫他扬起视线。
盛锋剧烈喘息,身体因为缺氧而痉挛,伤口彻底崩裂,仪器报警,有人赶过来,徐祉安依旧看着他。
……病房门被推开前。
盛锋吃力吐出一组数字。
徐祉安穿过医护人员,转身下楼,他已经拿到了盛锋的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解锁,没多久就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盯着屏幕,瞳孔暗沉到深不见底,掌心伤口渗出的血一片湿冷粘稠。
宋汝瓷几乎每晚都被迫喝下过量的酒。
每晚都喝,解开衣领酒就不会洒得太狼狈,有人扯着宋汝瓷的项链笑嘻嘻嘲讽这是“假货”、“垃圾”:“谁送你的这破东西——还不如跟我们几个,伺候好了,给你弄点好的玩玩怎么样?”
“你不会还不知道这是假的吧?”
宋汝瓷脾气很好地挪开那几只手,摇了摇头,细细的银链已经勒出刺眼血痕。
宋汝瓷知道。
宋汝瓷知道这是假货。
徐祉安背后一片冰冷透汗,他像被掐住喉咙,几乎无法呼吸,耳鼓轰鸣,又根本完全无法通过关闭视频、挪开视线这种拙劣手段来逃避。
宋汝瓷的温柔沉静,在歇斯底里的混乱里反而夺目,无法忽略,有些年轻气盛的纨绔甚至会被他镇住,从猖狂到支支吾吾红着耳朵,要替他“赎身”。
有这种人。
有不少。
甚至有迷迷糊糊一头栽进来的黄毛小子,死死攥着清瘦腕骨,面红耳赤到连说话都结巴:“我,我混出名堂来……你就看得上我了,就愿意和我走了,是吧?”
边上乱七八糟的人笑着起哄:“你这么说他听不懂!他耳朵不好,你大点声,你说你去好好生活拼事业了!他真信!”
黄毛小子真跟着改口:“我去,去拼事业!”
画面乱晃,是手持DV,拍得很碎,一片混乱颠倒里,浅色眼瞳像静谧的海、像夜风,像天上月。
那么当然有人歇斯底里想弄碎一轮月亮。
有的时候,宋汝瓷会被视为挑衅、视为轻蔑,一个安静干净的人在那种地方天然会被当做讽刺,明明不过就是个玩物。
他们折磨这个狂妄的玩物,强行灌下酒水,无视呛咳和溢出的殷红,分不清红酒还是别的,一瓶接一瓶,直到发现人已经失去意识,才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痴迷宋汝瓷的人和折磨宋汝瓷的几乎一样多,经常爆发冲突。天生不懂得珍惜的顽劣败类连痴迷也浅薄,争夺一个精美瓷器,更像是抢势在必得的猎物,并不真在乎釉面破损、渗开碎裂的冰纹。
甚至没什么人注意到,半昏迷的人,无声无息醒过来,自己一点点站起身,按着胃,慢慢走出乌烟瘴气的房间。
拿着DV的人发现了,蹑手蹑脚追出去,鬼鬼祟祟跟着。
宋汝瓷的状态很不好,走得不稳,意识并不清晰——没人能在喝下了那么多酒后保持清晰,他在夜风里站了很久,然后慢慢向外面那一片光亮走。
那片亮光很像当初的野场舞台。
当然它不是,没有什么乐队在那,那是座桥,桥下是河,光亮是反射附近高层的建筑灯光。
那是一片引诱人坠落的陷阱。
宋汝瓷望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
“诶!”拿着DV的人也有点不安,喊了一声,“别走了!回来!”
宋汝瓷被叫住,回过头,温润韶秀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神情很迷茫。
桥的栏杆有个缺口。
就在他身边。
拿DV的人站住,不敢上前,谁都知道醉酒的人力气大,万一他被宋汝瓷挣扎牵连下去,这么高的地方砸进水里难道还有活路。
风很大,吹得清瘦身影摇晃。
能听见紧张急促的呼吸和干咽声。
宋汝瓷站在那,安安静静想了一会儿,在身上慢慢摸索,找到手机,他在用仅存的模糊意识求救,在手机联络簿里的……有三个人。
徐祉安的后背麻木,脸也失去知觉。
他的手像是变成了橡皮,居然几次才成功打开宋汝瓷那个旧手机,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思考怎么把这具烂透了的皮囊扒开把里面的脏东西倒干净,他乞求那天,至少有一个人接了宋汝瓷的电话。
这个二手破烂并没被真的丢掉。
徐祉安按时间翻记录,不停寻找,逐一确认。
祝燃接到了电话。
倒不是因为宋汝瓷想找他,是因为这个电话是补课中介给的,刚存进去,恰好在第一个。
——祝燃当时在直播。
在弹吉他。
随手按了接听,电话里有熟悉的吉他旋律,让宋汝瓷茫然怔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