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85)
他听见自己念这几个字,也变得熟悉流畅,声音仿佛从胸腔深处某个地方径直决堤漫溢出来,柔和到不可思议,呢喃似的微哑。
宋汝瓷掉泪的时候不出声。
大概是因为根本不习惯,苍白脸庞上睫毛紧闭,清瘦身体向后抵着藤编躺椅,肩膀微微发抖。
宋汝瓷微仰着头,呼吸很急促,下意识要咬住嘴唇,却被指腹温柔抚开,褚宴手上有枪茧,摩挲时的触感分明,淡白的唇角微微打开,不自觉地发抖。
“没事。”褚宴向他保证,“没事,我们试试,只是试试,宋汝瓷,不舒服的话你立刻和我说……我就停下。”
褚宴不是在说好听话,他把枪交到宋汝瓷手里,安全起见没有拉开保险,但百忙间教会了宋汝瓷上膛。
他想宋汝瓷心里一定藏了很多痛苦。
秉性温柔的人是这样的,因为太好脾气,所以连自己痛苦也未必明确察觉,因为感知不明确,所以如果没有人问,也就不会去想,更不可能说出来。
不去想、不去发觉,不特意去疼。
直到有一天茫然倒下,挣扎不起来,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歉疚地、温柔地和身边的人为自己添的麻烦道歉。
不该是这样。
不该这样。
褚宴不再劝宋汝瓷停下眼泪。
人们通常会在第一次接触到温暖时明白何谓寒冷。
在第一次明确地、直白地感受到“爱”时,那些一个人收纳妥帖的伤害、痛苦、压力、精疲力竭……才会伺机猖狂复苏。
宋汝瓷该好好地,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褚宴亲宋汝瓷的眼睛。
打湿的睫毛牢牢贴着眼睑,眼皮薄而凉,柔软到不可思议,宋汝瓷在微弱地发抖,却没有躲开。
褚宴察觉到这双眼睛闭紧时消耗的勇气,烫着人的胸口。
宋汝瓷很紧张这种事。
这是正常的。
他把语气放到最轻缓、柔软,告诉宋汝瓷不必紧张,人们在情动时渴望连接的更紧密,所以才会有亲吻,在这之中感受的该是欢愉而非痛苦。
他克制一切力道,缓慢接近,不让宋汝瓷不舒服,轻得像是只在啜饮这些睫毛舀起的一小捧明亮碎光。
只是这样的碰触,敏感过头的人影已经将唇角绷到泛白,清瘦胸腔微微打着寒悸。
“放松。”褚宴低声哄他,嗓音低醇柔和,“不会有什么事,很安全……我还有机会打听一条草绿色精美手链吗?”
褚宴给出补充的关键词信息:“是手工制品,非常贵重,世界上仅此一条,价格无法估量。”
大概赞美有点用力过头了。
宋汝瓷不怎么掉泪了,倒是耳朵有点泛红,慢慢睁开眼睛,呼吸还有些不稳,隔着湿透的烟雨望他。
捧场地微弱扬起唇角。
褚宴也笑了。
他用掌心擦拭宋汝瓷脸上的泪痕,力道轻柔到自己都觉得新奇,枪茧微微粗糙,在抚摸时留下仿佛砂纸的触感,察觉到这一点,褚宴就更轻、更小心。
“我该承认,一度有偷走它的打算。”
褚宴如实说:“很难抗拒。”
计划是这么定制的,如果宋汝瓷把它送给了什么人,这条手链就会在不超过半分钟的时间里神秘地人间蒸发……最后它会被藏在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方框人士书房的猎鹰标本肚子里。
不过宋汝瓷没把它送出去。
所以褚宴做的几个计划也就都没用上。
他凝注怀里的人,宋汝瓷原来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因为什么事紧张不安,透露出脆弱、易碎,像最纯净柔弱的小孩子,必须捧进胸腔里好好呵护才能安然无恙。
宋汝瓷不习惯被这样触碰,闭着眼睛,闭得很紧,睫毛像受惊的蜂鸟轻轻振翅。
他小心地安抚它们。
他将手探进宋汝瓷的左侧衣服口袋,自己从里面取出尺码刚好的手链,自己给自己带上。
“我擅作主张。”褚宴柔声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更想去的未来,就和我说,我亲自开车送你去……本来是想这么跟你讲的。”
但现在有了变化。
褚宴紧了紧手臂:“我不开车送你了。”
激情紧张趴地板缝偷听的系统:「……」
宋汝瓷轻声笑了,有点咳嗽,他好像能理解这是什么活跃气氛的小玩笑,褚宴低头凝注着他,见他笑得好看,也露出笑意。
带着草绿色手链的手圈住苍白的瘦削腕骨。
褚宴重新纠正刚才的玩笑话。
褚宴说:“我不放你走了。”
他当然不会跪在地毯上做这种事,哪怕这块地毯的确足够厚实、柔软、价格不菲,但它只是用来保证宋汝瓷不摔伤。
宋汝瓷应该有些更温暖干净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