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金矿的丈夫回来了[九零](12)+番外
母亲叫屈,“冤枉啊,我这个样子,人家知青哪里看得上!”
父亲觉得这话有道理,但又对模样俊俏的儿子处处怀疑,心情不畅快时,总要提起几句,怼得母亲面红耳赤无法反驳,父亲心里的气也就消了。
长此以往,受气的母亲认定这一切源自他破格的长相,把从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怨气转而撒到他头上。
从前一些小事,他并不想计较。
没想到终身大事,他母亲也能这样胡来。
张行舟失望透顶。
“以后我的事,你都不用管了。”
这话颇有些决裂的意味,洪喜霞一听,面色大变,张嘴就要哀嚎:“作孽啊!自己儿子都……”
“够了,闭嘴吧!”
屋子里传出的一声怒斥粗暴地打断她。
张远洋顶着一头鸡窝懒洋洋踏出房间,上面不着片缕,下面一条花裤衩,脚上趿着一双人字拖。
他斜靠在门框上,一脸不耐烦地看向洪喜霞,“大清早就听你一个人不停叭叭叭,你有这劲留着下地干活不行?”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讨对象了?你能不能别剃头担子一头热,还怕别人笑话我笑话的不够多?”
被两个儿子齐齐围攻,洪喜霞悲上心头,两眼一热,拍着大腿作势要哭,“哎哟我这命苦哦,老头子走得早,留我一个……”
“得了得了,”张远洋堵住她话头,“给谁哭丧呢?行舟吃这套,我可不吃,你搅黄行舟的婚事你还有理了?”
一听这话,原本装模作样的洪喜霞真来了气。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张远洋不感激也就算了,反倒还来指责她,简直狼心狗肺!
“不知好歹的东西,”洪喜霞往张远洋胳膊上重重一拍,愤愤骂道:“你单着吧,你就单着,打一辈子光棍!”
院子里一堆稻草堆成小山,洪喜霞没心情继续拧草把,一扭身往屋里钻,气得躺床上闭目养神,谁也不理。
留下的烂摊子总得有人去收拾,张行舟转身要往外走。
张远洋叫住他,“你准备去哪?是不是要去薛家?”
“嗯。”张行舟无声叹息,“这事总要说清楚。”
他答应过要给薛子兰一个交代,只是……现下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实吐露的话,让薛子兰知道他妈存着把她介绍给他大哥的心思,恐怕她以后相处会尴尬。
这个措辞得好好组织一下。
“你不要去,我去吧。”张远洋从房里随意翻出一件短袖套上,用五指当梳子薅薅顶上一团乱麻的头发,一本正经道:“这种事情,你不方便出面。”
提错亲这种事,澄清就意味着得罪薛子梅,去澄清的人注定要受到薛家一顿审视与指责。
张行舟以后是要做薛家女婿的人,现在过去澄清,只会平白无故拉仇恨。
这不合适。
拉仇恨的工作只能薛家另外的长辈过去。
张行舟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他父亲走得早,母亲跟他置气,大哥又刚被撮合给他媳妇,他孤立无援,只能自己去。
不过他大哥看上去并没有将母亲的提议放在心上,也并不领母亲的情,他斟酌一番,决定采用他大哥的意见。
“那就麻烦大哥去薛家好好谈谈。这一去肯定要听些指责的话,大哥怕是要受些委屈。”
准备出门的张远洋一听这话,嗤笑:“哟,那正巧了,听了这么多年闲话,我脸皮比城墙还厚,委屈是不可能委屈的。”
这点指责难道比村里的嘲笑还折磨人?
这么多年他都挺过来了,这点委屈只能算是芝麻绿豆。
“那麻烦大哥你把话说得圆巧一些,”张行舟想好措辞,“就说是咱妈和王婶子交代的时候嘴瓢说错了,心里想的是子兰,说成了子梅。”
这借口听起来离谱,但总比如实相告要好得多。
“行了,我知道的。”张远洋拍拍张行舟胸膛,顺手从他胸前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吞云吐雾地惬意出门,扬手挥别。
“走了。”
——
薛家正面临一场暴风雨。
坐在堂屋中央的黄玉美斜眼瞟向站在门口的人,冷言冷语:“哟,这不是要去县城打工的小姑子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起码三天后你才找不到工作灰溜溜回来,没想到不到三个钟头你就回来了,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啊。”
“行了行了,”薛子勇把怀中哭喊的儿子往黄玉美手上一塞,“壮壮饿了,先给他喂奶吧。”
打完圆场的薛子勇转身将薛子兰拉进门,端起一副大哥的架势,语重心长地教育:“以后可不能一声不吭跑掉,家里人都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