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个姬会(191)
贵人有所赐,章宁哪敢见怪,连连拱手,心里费解又震惊。
待回去一问,这些都是长公主府上的家生子,有一位还是从前长公主眼前的大丫鬟,更是大为震撼。
三娘这是多讨长公主喜欢?
别看只是丫鬟,家生子的老子娘都在长公主麾下受重用,和外头采买的可不是一回事。
那位叫黄鹂的大丫鬟更不用说了,若是外头见了,普通官员都得客客气气尊称声黄鹂姑娘的,这就被长公主赏给三娘了?这是不是待三娘好过头了?
章宁晚间跟老妻这般说了,大伯母啧声道:
“我白日看了三娘那些箱子,里头样样不凡,一件衣裳都顶你半年俸禄!更别说首饰用具摆件了,晃的我眼都发花。跟这些比,几个家生子算什么。”
章宁皱眉:“这太过了,便是当亲妹子疼也太过了。”
章宁为人持正,只觉得不该得这么多好处,不妥当。
大伯母却隐隐想到了些不该联想的闺中秘闻,但因捕风捉影没有实据、不好乱说,只另道:
“如今家中好起来了,我也不图旁的,只想着过阵子稳稳当当了把她们仨嫁出去。门第不要高的,只求人品家风。便是日后再有什么,别让孩子跟着我们俩受罪。”
章宁叹息一声,深以为然,道:
“三娘有她娘留下的嫁妆,你那嫁妆要给大娘二娘,我想着,照样子给三娘添一份,若不是她,咱们两个女儿说不准已经……”
大伯母道:“还用老爷说,我心里自是念着三丫头的好的。弟妹走了,三娘又懂事可人疼,日后我就当自己女儿来疼!”
章府就是个空壳子,搬进来要另行采买,很是忙乱了阵子,除了章予晚的小院子。
黄鹂的能力自不用说,樱草也是能干的,章予晚万事不用操心,只惦记着谢桐。
真搬出去了才知道,不在同一个府中,连两条街都显得极远,章予晚在家待了两三日就待不住了,一个劲往谢桐那跑,早出晚归的,有几次夜里直接歇那儿了。
大伯母越看越是惊心,找借口拦了几次,见拦不住才作罢,只心里干着急。
好在章大伯在朝堂争气,被委以重任,差事又做得漂亮,圣上龙心大悦,给他升了个实实在在的位置,位同副相的参知政事,离封侯拜相只差一步。
这下子媒人直接踏破章家门槛,让大伯母险些挑花了眼,细细打听,慢慢考虑,给两个女儿定好了人家,这才慎而又慎地开始给三娘挑夫婿。
如今的三娘可不是从前的身份地位了,她有个参知政事的伯父,又是长公主眼前红人,生就绝色还讨喜,称得上一等一的贵女。
近日多少夫人都托话给大伯母,想给自家好儿郎定下章三娘。
大伯母左右为难,只觉家家都好,家家都不甚好,眼看她急得嘴角起泡,章三娘还整日往长公主府跑,干脆咬咬牙把侄女儿唤了来,道:
“三娘,你两位姐姐的亲事都定了,你可知晓?”
章予晚给她捏着肩,笑道:“咱们家的喜事我当然知道了。”
大伯母轻轻拍她手,叹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伯母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你不小了,就没想过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章予晚呆了呆,支支吾吾道:“嗯……偶尔想到过。”
眼见着姐姐们都有婚事,章予晚怎会没想过自己的。
她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就是想来想去,谁也不想嫁。想来京中一个人物都没有,一眼看去,竟没有可嫁之才!”
什么叫“可嫁之才”?大伯母被逗的一乐,旋即更愁了。
“辅国公家小孙子出了名的俊美,你不喜欢?”
“听说字写得难看。”
“那吴相家二公子,数得着的才子,极有风骨。”
“太清高。”
“新科状元出身世家,一手字得圣上嘉许,容貌上乘,品性极佳,你也看不上?”
“这么说来,倒是样样都好……”
大伯母眼睛一亮:“怎样?”
章予晚道:“就是不合眼缘。”
大伯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正要叹气,忽然狐疑道:
“你见过李状元?”
“……”
糟糕,大伯母真不好骗。
大伯母气笑了,点她脑袋,断然道:
“那就等见完了再来说有没有眼缘!要是仍旧没有,我不逼你。”
见长辈为自己婚事百般操心,章予晚皱着脸,只好怏怏地应了。
本朝男女婚嫁私下可悄悄相看,章府给李家下了帖子,请李夫人明日来话家常,状元李沛一起来拜访章伯父,到时让章予晚躲在暗窗后看上一看便可。
这边帖子下到李家,不过半个时辰,章三娘要相看李家人的信儿到了谢桐桌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