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冷面仙君变疯狗了(70)+番外
“主人...”正兢兢业业地为楼砚辞监视着谢淮的一举一动的小童茫然抬头,“你怎么将我召回来了?”
楼砚辞没有开口。
他识海中仍不断重复着方才那些刺目无比的画面——她安然地躺在摇椅上,面上带着清浅笑意,看着对面的少年习剑。
那少年的剑术并不十分纯熟,她却看得目不转睛。
从前,他晨起练剑时,她从来不肯起来,就算起了兴致,偶尔来看他,待在一旁也总是一副神思倦怠的模样,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昏昏欲睡,他便只能先送她回去安睡。
可如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少年,没有半分不耐。
那轻柔专注的目光像是尖刺,一根一根扎进他的心窝。
“能得南徽你成为我的妻子,才是我的福气。”
妻子?他想起少年的话,心中一阵一阵泛冷,早在十四世之前,早在一切都还没开始之前,她分明就与他神魂交融,结了道侣,如今,她怎么又成了另一个人的...妻子?
楼砚辞口中漫出腥甜之意,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春秋剑的剑柄,绷起青筋。
属于“叶珣”的记忆如期而至——
她坐在叶珣对面说:
“他食言了…”
“我心悦过他”
“如今不喜欢了。”
“就算我原谅了他又如何,也抵不过我变心了啊?”
“我今日喜欢笑容明朗,说话好听的小公子,明日指不定又会喜欢别的。”
口中的腥甜之气更重了几分,血从唇边溢出,楼砚辞目光一寸一寸晦暗下去。
是啊,他让她等了十三世才找到她,她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喜欢上…别人,也是理所应当。
他密黑的长睫抖了抖,酸楚之意在心口肆虐。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会不甘心啊?
眸中浮上层水雾,他惶然无措,任由自己坠入识海最深处——那是经年之前,她与他于皇天后土的见证下结为道侣的那日。
她仰着脸一字一句地哄他:“楼小仙君,与你结为道侣以后,天上地下,你就不是独自一人了,无论天命如何,我这个恶鬼,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天命,抓住你的手的。”
“所以…楼小仙君,你可以笑了。”
再没有她的十数次轮回中,他仿佛堕入了一场没有叶南徽的噩梦,在这世间遍寻不得。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过那漫长岁月的就是她的这句话。
他的南徽,会一二再再而三地违逆天命,来找到他。
可是,当他终于从那个噩梦中挣脱出来时,他才发现这个梦太长了…十四次轮回累计是上万年的光景。
他太慢了。
她累了。
所以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少年年岁别他小,样貌身量也不逊色于他,说起话来比他更能讨得她的欢心,就连她最喜欢的金银一事上,这少年也占尽上风。
她不要他了。
她说得对,这世间好儿郎这般多,谁能讨得她欢心她便喜欢谁。
又凭什么一定要等他。
楼砚辞低着头,泪水从眼眶处掉落在手背,碎成一片。
如今,她已经重新有了新的生活,他不该去叨扰她了。
是啊,他苍白着一张脸,看着春秋剑刃上倒映出的他的眼睛,轻声说,该放手了。
可那双被泪洗过的眼中一片死寂,带着冰冷刺骨的审视。
与此同时,心里最阴暗的角落,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别装了,你根本不想放手。】
【难道你能看着她与别人交颈而卧,能看着她与别人神魂相交,能看着她捧着别人的脸一字一句吐露爱意?】
“我做不到。”
他听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
那双眼睛里的死寂渐渐生起波澜,心里的卑劣和无耻像是从瘴气中生出的毒草荆棘慢慢将他彻彻底底包裹。
“我做不到。”
他想。
就连“叶珣”与她相处的那段时日,他都心生妒忌,他怎么可能放得了手。
他早就在十四次轮回中被折磨得疯掉,早就厌憎了世间,心中嗜杀之意不止。如今,又何必自欺欺人,骗自己他仍旧是她曾心悦过的,那位心怀慈悲的温柔仙君。
反正,她也不喜欢了。
他直起身子,几乎自虐一般,一遍一遍回想着她与那少年相处的点滴,最终,他的目光凝在少年微微变形的剑招之上。
她如今若喜欢看人舞剑的话,他可以日夜不歇地舞给她看。
又何必去看一个……
劣质的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