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追妻日常(79)
哪知薛娘子根本没去接她的书,而是隔着面纱盯着她看。
在沉默中,气氛莫名就尴尬起来,江含音抿了抿唇,想要再请教一回,结果薛娘子冷冷的开了声:“姑娘如今不应该是为参赛全力以赴吗,怎么又钻研起别的来了?姑娘想钻研,等赛后就是,我教的针法姑娘熟练了吗,不会出差了吗?如若姑娘是看不上我所教授的东西,倒不如放我离去。”
只是简单的一句请教,却惹来那么许多的质问和怪责,江含音愣在那儿。
在薛娘子口中,她仿佛是犯了弥天大错。
她手抖了抖,红着眼把书收了回来,哑声道:“娘子别生气,我只是……只是也不想落下娘亲的针法。”
来到侯府这些日子,薛娘子已经大概清楚江含音的身世,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已然是动容,可她仍旧严厉地说:“姑娘该明白轻重缓急,针法走了几日,姑娘对拟题的想法有了么,再晚,那真要赶不上了。姑娘做的这些努力都会付之东流,姑娘甘心吗?!”
那自然是不甘心的。
江含音把书本小心翼翼用布再包起来,拿出昨夜熬了半宿画的绣样,重新递了过去:“娘子看看这样解题可好?”
薄薄的纸张上画有初夏的明媚,亦有春逝的温柔,两季的交替跃然于目,心思确实巧妙。
“甚好,只是用色上得相融得章,否则这绣品就成了是春与夏,而不是初夏。”薛娘子指尖摸着纸面,十余年不悲不喜的一颗心此刻居然激动了起来。
多少年了,她对赞誉再高的绣品都提不起兴致,今日却为一个小姑娘的初步想法而生了想要再拿起绣针的冲动。
江含音得了肯定,停留在眼尾的惶惶亦化作笑意。
“裁布吧!”薛娘子转身就去找剪子,还一边喃喃着说,“领来的锦布可以裁出两份,有一份可以用来备用,只要锦布不是开裂或者烧毁,一般都用不上第二块。”
江含音目光落在被一分而二的锦布,眼里有着凝重,在薛娘子回头喊她拿绣绷子的时候,她杏眸一弯,乖巧地应好。
定下绣样,江含音更是长在了绣房里一样,连午饭时间都没回院子,就在绣房里简单用过又埋头挑绣线,更不知晓赵戎被人抬着进了宋家。
经过一早上的堂审,赵家那堆糊涂事终于理清。
宋家把神婆交上去,自然是供认不韪,同时还是指证赵大夫人暗中下药的证人。人证物证都在,赵大夫人哪里敢再辨,在公堂之上就哭得几乎昏厥。
事关朝廷官员与命妇,大理寺卿整理好宗卷亲自呈交给皇帝过目,皇帝一句按律法办,赵大夫人的诰命被夺,还得挨上二十板子。但本朝律例有一条亲告罪,赵大夫人挨板子,赵戎亦得再挨上双倍,以明孝道。
于是赵戎昨夜的旧伤还未好,又伤上加伤。硬是扛过去后,一刻不曾休息,就让人抬着自己去寻宋柔。
宋铭越先一步将案情处理情况告知家中长辈,宋柔听过靠在床头久久不言,吴氏见女儿没有表态,遂问道:“柔娘心里怎么想,娘亲都支持你。”
赵戎最后悔悟的不算晚,能从中看出他待女儿有几分真心,可先前做下的事,确实也伤人。
如今女儿名声得以澄清,赵大夫人亦失了诰命受了惩戒,赵大老爷多半是辞官保最后的声誉,如此一来,赵家夫妻再不会对女儿有威胁。但这些都不能让女儿先前所受的伤害掩盖,这两年在赵家的苦难,会化作记忆跟随女儿,只要她回想起来便会像再度撕裂的伤口。
所以,赵家未必要再回去。
宋柔闻言抬起带着茫然的双眼,一句她不知道还没说出口,就得知伤重的赵戎登门求见。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再见他一次,即便是要和离,也该当面说清楚。
殊不知,赵戎见到她便急急的来一句:“柔娘,我一直心悦你,早在陛下为我们赐婚的时候,我就已经念着你。”
太夫人和吴氏还在场,如此一来,反倒是把宋柔闹了个大红脸。
宋柔又羞又恼,不知原来总是严肃寡言的赵戎居然是油嘴滑舌之人,一个枕头就丢了过去,砸得赵戎一阵抽气。
赵戎身上一共挨了七十大板,再是皮糙肉厚也快扛不住,可他知道,若他不来见宋柔,那么两人终将是陌路。他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将自己早想说的话倒豆子般都砸了出来。
“我知道我性子闷,但更多是怕配不上你。怕说多了,你觉得我轻浮,怕太黏你了,你又会厌烦……我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结果就成了样样都没做好,叫你伤心……”
“你、你闭嘴!”宋柔随是出阁了的姑娘,可自小她就循规蹈矩,何尝听过这种直白的话,而且还是在长辈跟前,简直臊得她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