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爻(115)+番外
绝不能如此。
于是程若鱼便生生止住了笑意,微微鼓了两颊,以示严肃。
仇烟织被她的反应晃了一下,还以为她真的怎么着了,去问她,她倒如实交代了内心所想。
这下烟织是真的没忍住,也并没有忍,畅快的笑出了声。虽是分外轻盈冷漱,但也比平日里的抿唇轻笑要强烈上许多倍。
程若鱼傻傻的看着她,忽然觉得许多年后若真要回忆,只忆起她这一笑便足矣。
“说你傻了你还真傻了。”
笑意总算平息,仇烟织笑的酣畅淋漓,轻轻吐出一口热气。两人可终于结束了这稚嫩的无法形容的一场笑局。
炉子算是彻底烧旺了,竹炭噼里啪啦,火星四迸,有几颗胆大包天的甚至想逃到床边。这倒是将程若鱼吓了一跳,暂时从有些旖旎的氛围中脱离出来,回人间一趟把炭炉子拖的远了些。
再坐回去,两人却相对无言了。好像谁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对于程若鱼来说,她完全是懵的。刘弥纱告诉了她如何算是爱慕于人,还有若你对一人心生爱慕之意,便要成为她的伴侣,相伴一生。
但成为伴侣之后呢?应该做些什么,她们又和以前到底有什么不同,刘弥纱没告诉她,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却又都是道听途说,不敢随意行动。
而仇烟织对于旁的一切,不说样样精通,但也算都有涉猎。唯独此事,她从前全然不感兴趣。在乐坊呆了那一段时间,瞧的都是满眼污秽,想起来就令她作呕的东西。
那么对待鱼儿,她又到底该如何行事呢?
“烟织。”程若鱼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终是没忍住开口打破沉默:“那从今以后,我们便在一起了,谁都不可以离开谁。”
仇烟织刚想点头,却又有些犹豫的顿住了。谁都不可以离开谁,她自然非常想做出这样的承诺,但她很担心自己做不到。
她还有事要做,有大患未除,身体也不是那么好,只怕不是什么长寿之人。
这也是她此前一直犹豫着,究竟要不要答应程若鱼,也向她表明心迹的缘由。但她最终还是决定任性一次。
因为她一直坚信,人绝不能因为害怕失去而拒绝开始。而鱼儿显然也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怎么了烟织?”程若鱼瞧仇烟织有些欲言又止,一下便猜到了个中原因,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不要瞎想,你只要知道,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仇烟织心中藏着许多秘密,那些秘密是苦的,程若鱼知道。但她无条件信任烟织,愿意陪着她完成她想完成的一切。
其实她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猜到了。
仇烟织看着她的表情已经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认真,也认真的看着她,点头道:“好。”
“那,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少年人的忧郁与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睛一睁一闭便又充满了喜悦,虽然心底砰砰直跳,还有些羞涩,但程若鱼还是问出了口。
仇烟织站起来,走到木制衣架前,背对着程若鱼开始轻解罗裳。她畏寒,穿的衣服比程若鱼要多,但也三两下落地。
程若鱼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发现仇烟织与她一样,也留了一身亵衣,那不老实的心脏才总算慢慢减缓了跳动速度。
这力度,这节奏,程若鱼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心脉受损这回事了。但奈何有人还记着。
转身款款而来,在路过炭炉时特意停了片刻,仇烟织带着一身暖意回到床榻旁。程若鱼坐着她站着,眼下就这么站着看她,还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仇烟织一条腿屈膝跪上床沿,轻笑着附向程若鱼耳边,动作又缓又轻,连一缕风都没带出来。
程若鱼仰头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呼吸一窒,就感觉一阵酥麻感落在耳边,仇烟织的声音响起:“你猜?”声音分外柔和。
心道这怎么猜得到,程若鱼还未说出口,便被仇烟织扶住肩膀轻轻一推,她呆若木鸡的倒下去,却听见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然是赶快休息,胸口不疼了?”
这次透了十足的狡黠。
被子已经被不容反驳的拽了过来盖到她身上,程若鱼此时内心复杂异常,她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如何反应。
好像有些轻松,又有些遗憾。
不过经烟织这么一提醒她倒真想起来了,自己身上还有伤。一时间胸口和肩处同时发起难来,又叫她暗自咬牙,苦着脸熬过一阵。
本身虽存着些带丝恶劣的玩性,但更多的确实是想让她尽快休息。但见她忽然咬牙不语,仇烟织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是弄巧成拙了。
也钻进了被子里,轻轻握住她紧紧攥着的手,仇烟织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表达着自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