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爻(119)+番外
仇烟织看她皱眉苦苦思考,问道:“哦?鱼儿觉得哪里不应该?”
程若鱼道:“袁醒分明是因为听见我说仇子梁有难才和我一起去的,危难关头他都不管不顾了,这难道不应该体现他的忠诚吗?”
仇烟织笑道:“鱼儿这问题是提到点子上了。”顿了片刻,她又道:“神才军六将领,你可知为何让你去找袁醒?”
程若鱼似懂非懂道:“不是因为袁醒府宅离将棋营最近吗?”不过她回答出来后,就知道既然烟织问了,那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
“你以前听说过袁醒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仇烟织道:“六将领里,他最是贪财好色,昏庸无度。但朝堂内外都觉得,他对仇子梁最为忠心。”
程若鱼依然有些云里雾里。仇烟织知道这个问题她应该是无法理解,因为她并不了解仇子梁。
“这次让袁醒来,就是为了再次彰他忠心,让全天下都看见他对仇子梁一片赤诚,忠心耿耿。”
仇烟织这句话,忽然打通了程若鱼的任督二脉,她激动的几乎快要从床上坐起来,被仇烟织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
“我知道了!仇子梁是这世上疑心病最重的人,他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的绝对忠心。袁醒表现的越无条件服从,他反而会心生疑窦,觉得袁醒是在扮猪吃虎!”
看了看烟织的表情,程若鱼便知自己说对了。仇烟织叹道:“谁说你傻了,明明是鬼精鬼精的。”
仇子梁会心怀疑虑,会对袁醒横生许多本不会有的猜忌。但恰恰也不能杀了他,因天下人皆知他的忠心,若是仇子梁将他杀了,恐怕会寒太多人的心。这个他可赌不起。
“仇子梁最让人忌惮的力量便是神才军,这一次,就是要在他与神才军之间划上一刀,创造出一条裂隙。让这裂隙越来越宽,越来越深,最后整张网都会分崩离析。”
程若鱼听得心悦诚服,长长吐出一口气,想着这伤受的可真是值,也幸好没耽误什么。
“好了。”仇烟织侧过身子,胳膊枕在头下盯着程若鱼。“现在你真的该睡觉了。”
程若鱼缩了缩脖子,乖乖点头。她也确实是累了,合上眼睛不过几息之间,清浅的呼吸就逐渐平稳下来。
仇烟织在一边看着她,支着脑袋瞧了半天。偷偷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吻的不甚熟练,但分外珍惜。
“好梦,鱼儿。”
不过可惜,这一夜二人都未能得好梦。
程若鱼短短几天受了太多伤,而且都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此时迷题一解,心神一松,她的身体就开始抗议,好好的发起烧来。
仇烟织睡在她身侧,她睡眠一向很浅,很快就察觉到不对。胳膊贴着的人,温度似乎有些太高了。
一瞬间清醒过来,仇烟织伸手去摸程若鱼的颈侧,摸到了一手汗。立马将被子小小一掀,仇烟织迅速下床点燃了一盏蜡烛,将它拿到床边。
程若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脸颊通红,汗湿重衣。那些细碎的头发都湿答答的黏在额头和颈侧。呼吸很是粗重。
将自己的衣服披好,仇烟织开门寻了个守夜的卒子,吩咐他将严修找来,顺便去拎一壶热水。
卒子立即领命离去,仇烟织又回到房内,将已经熄灭的炭炉重新燃起来。坐在床上轻轻叫了叫程若鱼。
程若鱼眉头紧皱,手牢牢拽住被子,一副被魇住的样子。半天没反应。
还没等仇烟织想出办法,大门就被人敲响,敲的频率有些急切。仇烟织没空离开床边,回头道:“进来。”
是顶着一头乱发的阿修。
眼下正是半夜,严修睡觉睡的正香忽然有个卒子来敲他的门,说掌棋人找他,还很急。吓得他三魂丢了七魄,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束好便匆匆赶来。
“怎么了?”问出这句话前,他还没看见睡在床内侧的程若鱼。
再往前几步,他就发现了有事的应该不是烟织。瞪圆了双眼,结巴道:“这,烟织,你们都亲近的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程若鱼前几次留宿他都没见过,一直以为仇烟织有给她另安排房间。乍一看程若鱼竟然躺在仇烟织床上,还有些不习惯。
仇烟织气不打一处来,急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快来看看鱼儿。”
严修也是习武之人,旁门左道,岐黄之术也懂上不少,眼下只能让他救救急。
仇烟织的担心不似作假,严修再看了眼程若鱼,觉得情况似乎确实有些不妙。三两步上前跪在床边,侧脸寻了程若鱼的手腕。一搭上便是一惊。
认真查探片刻,严修当机立断回头对仇烟织道:“之前你给鱼儿准备的治内伤的药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