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爻(173)+番外
阿有愣神半晌,看了玉娘一眼,转身出去。
玉娘与走时别无二致,依然以轻纱覆面,夏紫苑不知干什么去了,不在她身侧。看着程若鱼,玉娘笑着点头。
程若鱼同样报以一笑,问候道:“好久不见,玉娘。”,待得她坐下,又忙询问道:“怎突然回来了?紫苑说你是接了命令,是姑姑命你回来的吗?”
时间紧迫,她不能在此久待。
玉娘点点头,递她一张信纸。她早知道程若鱼会问什么问题,均已经提前写好了。
程若鱼认真看着,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头已紧紧蹙起。玉娘回来果然是得了姑姑的命令,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你是说,姑姑让你回来带丽姑姑离开?”姑姑让她回来似乎只有这一个目的,但程若鱼也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她们二人已相识多年,早已不是亲人而胜似亲人了。
玉娘点头。
“那丽姑姑现在人在哪?”程若鱼疑惑问道。自从那日回紫衣局被她药倒昏睡过去,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原以为是姑姑让她去做什么事了,现在看来,姑姑根本没想再将她牵连进来。
玉娘皱眉摇了摇头。她按照程兮所说回来临安,到了接头的地方却迟迟不见丽容踪影,派人去找也扁寻不见。因此才会联系程若鱼。
程若鱼不免有些担心,丽姑姑虽然一向温和,对姑姑的话几乎言听计从。但是这么大的事,她为程兮划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肯定不愿在此等关键时刻抽身弃她不顾。
对于丽容,程若鱼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莫急,丽姑姑应该没有离开临安,加派人手去寻定能寻得到。”程若鱼沉思片刻,像是宽慰玉娘,也像是安慰自己。
姑姑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她骗走,若是她不明就里的以为程兮身陷囹圄,想要营救她,那可就不妙了。
思及此处,程若鱼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忽然有些不安。
“玉娘,现下是什么时辰了?”程若鱼问道,六个时辰不知道过了没有。
玉娘也不清楚,指了指后院。此处远离临安,夜了也无人打更,院中立着个小小的日晷。
程若鱼立马跑出去看,发现已经未时一刻了,六个时辰马上便要满了。看见阿有坐在不远处的水缸边,程若鱼忙唤她:“阿有,我们走。”
阿有立即站起身过来,程若鱼领了她往外走,与玉娘道:“我现在就回城去,丽容姑姑那边你先别管了,有消息我会让紫苑传给你的。”
事不宜迟,程若鱼脚下生风一般赶回城内。幸而小院不算太远,不然不能骑马,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时间。
摸过围墙翻进杂院,严修已经在院中等着了,听见动静干赶忙迎过来,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程若鱼喘着气摆手道:“说来话长,烟织那边情况如何?”
“方才我去探过,依然被两方的人围得密不透风,没什么动静。”
一手扶住腰,程若鱼弯着腿平复了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应道:“六个时辰快到了,我们去楚国公府外面等着。”
严修自然同意,但看了一眼程若鱼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还是将她拉到屋内坐下。
“你还是先好好歇片刻吧。”
楚国公府内
从天刚蒙蒙亮时至现在,日头过了最毒辣的时候,已经快要落山了。府内的时光流逝的格外缓慢。
不过再精彩的戏都有落幕之时,唱了一天,不论是唱者还是看官,都有些疲乏了。戏也即将唱到尾声了。
室内的格局与早先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庭下多了两张写着“生”“死”大字的牌子,外面的庭院中躺了几具不幸的尸体。
仇子梁最擅攻心,生门与死门一抬出来,便让庭中一众太医稳婆乱了心神。说其怀孕者入死门,说其未孕者入生门。从最初一次的有生有死,待问到第三次时,死门前面,便只端端正正的立了沈老一人。
结果又是如何?入生门者死,入死门则亦死,只不过前者弃尸于地。而沈老得以回家同家人告别,同时讨得了仇子梁祸不及家人的承诺。
沈老行医四十余年,后二十年都侍奉在仇子梁左右,是名真正的医者,最得他信任。因此纵然他非死不可,但他诊出的结果,仇子梁却是信的。
“既然诊也诊了,断也断了。程尚宫,依你看此事?”仇子梁躲了仇烟织替他揉肩的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程兮俯首从他行礼,沉默片刻道:“臣愚钝,听凭楚国公决断。”
仇子梁也知道她说不出什么话来,轻飘飘看了眼一直冷心冷面坐在上首的齐焱,笑了笑。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碎骨之刑已施,别的就免了吧。”仇子梁背手转了一圈,似乎良心发现了。但没过多久又一转话锋。“但这个孩子嘛,陛下未立中宫,怎能凭空冒出一子?恐要为天下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