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爻(184)+番外
入将棋营时,门口守着的卒子中正有卒七,瞧见程若鱼时,他明显很是震惊。“小姐!”
程若鱼将伞向后张了张,这才发现他的存在。碰见了熟人,正好向他打听烟织的踪迹。
“你怎么在守门?”程若鱼有些疑惑,以往似乎从未见过他守门。“烟织在府中吗?”
卒七尚处于震惊之中,带了丝若有若无的慌张。“小姐不是在洛阳吗?何时回了临安?”
程若鱼一愣,刚想再问你怎知我去了洛阳,就想起此番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秘密新情况,不过都是烟织为了将她骗去的说辞。
卒七今天忽然出现在门口,见到她还如此支吾,难道也是烟织的安排?
“你怎知我去了洛阳?”程若鱼淡淡瞧了他一眼,又将伞压下来,举步向庭院里走。卒七明显焦急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却又不敢喊。
程若鱼方才的眼神比仇烟织还要冷上几分,卒七站在原地纠结又纠结,最终还是没敢喊出口。虽然说不知为何掌棋人会下令让人在门口看着程若鱼有没有回来,但他明显知道程若鱼他也是万万惹不起的。
没办法,卒七愁眉苦脸的拐了弯,去寻他的救星。
程若鱼一言不发的往仇烟织院内走,隐隐约约的,她猜到事情可能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雨天阴暗,程若鱼踏进院门便能看见房内燃着的灯。
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里面,一切的答案也就在里面。但她却忽然胆怯了,不敢推开那扇门。
程若鱼看着院内那棵樱桃树,春天长势喜人,与走时相比叶子又长出来不少。风雨大,吹的枝头东揺西晃。忽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待她终于鼓起勇气去推门时,发现她根本推不开。门从房内落了销。
积压了许久的委屈与不解在这一刻爆发,如泡泡咕噜噜的从水底里鼓出来。
“烟织,我回来了,让我进去。”程若鱼拍着门。
屋内一袭白衣跪在蒲团上的人瞬间惊愕的睁开眼,偱即慌张起来。鱼儿为何会回了临安?!
以为是自己头脑发晕生的幻景,仇烟织想要起身到门前探寻,却被因跪的太久而麻木的双腿所累,没能一下站起来。
但她已经看见了门上的剪影,那就是程若鱼。
平日里再冷静的心思也早已乱了,更遑论对方是程若鱼,不知是哪一环出了问题,但她此刻不能让程若鱼见到她。
仇烟织选了最傻的方式,那便是当做自己不存在。提防着外面,她又挣扎着跪直了身子。或许久得不到回应,程若鱼便会累了,以为她真的不在。
并未犯倔气,但做出的行为与程若鱼这个正在犯倔的人别无二致。又拍了两下,程若鱼索性不拍了。委屈与难过无法排解,心头涌上气来,程若鱼将伞扔的老远。
可怜那骨架纤细灵巧方便的竹篾伞当初被摔了个泥泞满身,伞骨断了一半,摇摇欲坠。
程若鱼浑身发抖的向后退了两步,直直站在泼天雨幕之中,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紧紧攥着拳头,不知是在与谁置气。
不出来便不出来,若是要不到一个答案,她便在这站到死。看谁拗的过谁。
老天爷似乎想看热闹,生怕这场戏唱的不够精彩,毫不吝啬那无根之水,洋洋洒洒的倾斜而下。一场春雨,雨势之大,持续之久。就是与盛夏时的暴雨相比都不遑多让。
没过片刻程若鱼便被淋了个透,只可惜了她刚换上的干衣服。头发紧紧的贴在额头上,程若鱼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
心中一阵阵泛空,短暂的空寂过后便成了痛。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烟织为何突然之间如此疏远她。根本就不像单纯的保护。
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猜都没有方向去猜。夹杂着满腹的委屈与难过,还有心慌。终于没忍住,温热的眼泪大滴大滴从眼眶中滚落,与冰冷的雨混在一起。
程若鱼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哭了,在认识仇烟织之后,她明明已经比从前坚强了许多。程若鱼没有东西去擦眼泪,只能眨眨眼睛,继续任它肆意流淌。
木然的站着,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程若鱼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云端,变得头重脚轻起来。皱眉晃了晃脑袋,她将青光解了下来,当支架用。
解青光时才发现手已经冻僵了,哆哆嗦嗦的不听使唤。不用猜就知道,她此刻是有多狼狈。
大脑已经无法运作,程若鱼机械性的想着,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可别被旁人看见,否则恐怕真的要被笑话一辈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卒七寻了快两个时辰的严修终于赶回了将棋营。看见卒七着急忙慌的出现时他便知道大事不妙,一路紧赶慢赶回到将棋营,远远便看见一道身影立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