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爻(48)+番外
不知过了多久,痛意开始消散。毫无征兆的,程若鱼睁开了眼睛。
起初有些发懵,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存在,稍微一动背后就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这一痛倒是让她有些清醒了。
迷茫的眨了眨眼,她依稀记得自己是在逃出密道不久后晕倒的,陛下……
全身疲软使不上劲,好不容易攒足了力气,程若鱼终于动了动肩颈,探头往床旁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倚在床边的人。
自己竟然在将棋营,还躺在烟织的床上?程若鱼一时都觉得有些迷糊了。继续打量着烟织,她正坐在床尾,斜着身子靠在床沿上,眉尖也蹙着。程若鱼看着她,觉得她的气色不好,比前日见她时虚上了许多,唇瓣也没什么血色。
程若鱼出神的看了她一会儿,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有,忽然觉得梦里那个身影好像有脸了。再等她在脑子里东一块西一块的拼凑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程若鱼觉得嗓子干疼的厉害,没憋住轻轻咳了两声。
仇烟织并没有睡的多沉,所以程若鱼轻而又轻的咳嗽还是惊醒了她。第一时间朝床上的人看过去,才发现她正睁着眼睛看她,眼神清亮亮的,一看就已经醒了一段时间。
“醒了?还难受吗?”仇烟织坐了起来,牵扯到后背的伤,动作微微一滞。挪到了程若鱼的手边。
程若鱼乖顺的摇头,但仇烟织却觉得她在逞强,明明脸色还那么苍白。伸手摸摸她的手腕也是一片冰凉,哪像之前的那个小火炉。
细心的发现程若鱼嘴唇有些干裂,仇烟织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清茶,程若鱼就着她的手将满满一杯喝了个干净。
鱼得了水,自然就能活跃起来。一杯清茶下喉,程若鱼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了不少。也开始有气力提出想问的问题。
“烟织,我为何会在这?”程若鱼有些困惑,她以为这一觉醒来要么会是在紫衣局,要么会是在蔡氏酒肆,却没想到会是在将棋营。
仇烟织弹了弹手指,目光如水的看着她,反问道:“你为何不能在此呢?”
严修破了密室的机关,密道并不只有一条,而仇烟织她们找到了最近的那一条。所以当她怀着一种不知道怎么样的心情紧赶慢赶的追出通道时,二人还未走远。
仇烟织寻迹找到了他们,但那时程若鱼已经昏迷。
“来的正好,将她带走。”齐焱也屈着一条腿靠在树干上,用一只手托着程若鱼的脑袋。好像对仇烟织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
仇烟织查探了一下程若鱼的伤口,发现并不致命,本来微微绷紧的一颗心放下了,不动声色的与齐焱打太极:“陛下肯这么放心的将您的执剑人放给我?”
齐焱将程若鱼推到仇烟织身上,扫了她一眼,扶着树干站了起来,道:“我的人?脖子上挂着的却是你的玉?”
仇烟织一笑,将程若鱼揽过来,任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既然陛下已经知道,那臣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齐焱看着二人,不知为何,思绪忽然飘到了八年前的那天,要是她们二人还活着的话,是不是应该就是这番模样?
“烟织,你说的很对。”齐焱鹰一般的眸子透着锐利,看着程若鱼苍白的脸,半晌道:“我相信程若鱼终究会是朕的执剑人。”
这么多年来,齐焱都可以说是无人可用,想做的事都只能自己偷偷摸摸去做,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可用之人。
“陛下明智。”仇烟织颔首,又抬眸看着他:“但臣以为,还是将鱼儿放在臣身边更方便陛下行动,您觉得呢?”
齐焱明白她的意思,在自己这边,无论是谁的行动都会处处受限。齐焱打量着仇烟织,仇烟织落落大方的任他看。林间的风一吹,是二人的无声对峙。
“朕本就有此意。”齐焱终于道:“不过是恢复她的权力罢了,无需她侍奉御前。”停了停又道:“但有一点朕很好奇,你又为何如此看重程若鱼?”
看重到竟然会因为程若鱼的平安,来承诺放松对他的监管。这并不像将棋营一贯的作风。
“这一点,臣只能说无可奉告。”仇烟织微微偏了下头,将视线放到一直昏睡着的程若鱼身上,垂了垂眸子:“鱼儿的伤还需处理,臣先行一步。”
于是冲他颔了下首,未等他回来,扶着程若鱼转身,严修很有见机的跑过来,将程若鱼背了起来。
齐焱站在原地看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扯了下嘴角。他收回方才的话,将棋营的霸道作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原来是这样啊。”程若鱼听仇烟织讲了个大概,就又昏昏欲睡起来。虽然她努力的想睁大眼睛,但上下眼皮就好像被浆糊黏在一起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