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爻(52)+番外
原本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感,她是不准备吃的,但转念一想鱼儿都举了这么久了,若是不吃倒是糟蹋了她的好意。
程若鱼见她吃了本就高兴,看她夹菜时自如的表情和已经逐渐恢复血色的唇就知举筷并不会过多牵扯到她的伤,便更高兴了。
吃饭的兴致就又提了起来。仇烟织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程若鱼吃着吃着,倒想起一件事来。
“烟织,你以前受过箭伤吗?”程若鱼咽下一口饭,忽然想起这件事来。刚刚她替烟织上药时,在她背心处看见一道分外熟悉的疤,一看就时隔久远,疤痕的颜色有些暗沉。
仇烟织一顿,点了点头。箭伤的特征十分明显,而那处疤痕又那么狰狞,她方才就知道鱼儿肯定能看见。
见仇烟织肯定的点头,程若鱼怅然问道:“那你的心疾也是它造成的吗?”
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真的好可惜啊,程若鱼在内心感叹,下意识的挺了挺腰背。嗫嚅了下,她并没有开口告诉仇烟织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背心处原本也有一道与她极为相似的疤痕。
那道疤小时候伤刚好时她还见过,初次见时吓的不清,还为此闷闷不乐过一段时间。后来姑姑为了哄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罐祛疤药,抹了半年,真将那疤渐渐消去了,如今再看也只能看见一些浅印。
如此严重的伤疤必伴随着足以改变人生的祸事,她不能在此事上做过多停留,以免唤起烟织不好的记忆。
于是岔开了话题,程若鱼兀自想着,如果烟织想要的话,或许自己还能再找姑姑求一些膏药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篇,刚刚吃饱放下筷子没多久,程若鱼就又有些眼皮打架了,撑着脑袋伏在已被收拾好的桌子上,看着仇烟织低头翻书页。
烟织说刚吃完饭就躺下不好,得干点什么消消食,于是她去寻了两本书和笔墨纸砚,烛台一燃,就手不释卷了。
还有一本书在程若鱼下巴处搁着,看了没两页她就呵欠连连,更加困倦了。神情恹恹的趴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程若鱼撑着眼看了下仇烟织的样子,她那么认真,衬得自己也太不学无术了。于是决意为自己找些事情做,伸手取过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她这边打的火热,仇烟织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好奇的凑过去打量。程若鱼见有一道阴影投射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纸。
“怎么?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仇烟织挑了挑眉,探究的询问道。
她一出声,程若鱼才如梦初醒,低声嘟嘟了两句什么,大大方方的挪开了手,笑着摸了摸鼻子:“没有没有,你随便看。”
于是仇烟织真的放下书,取过了她的墨宝。摆正一看,却是的的确确被惊艳了一下。没想到程若鱼看起来一副迷迷糊糊,对功课苦大仇深的样子,字却写的十分不错。
端正的簪花小楷,一撇一捺里却透着劲气和锋芒,已经初具自己的风格了。
“怎么样,我的字不赖吧?”程若鱼紧盯着她,见她眼里明明白白毫不掩饰的欣赏,忍不住问她,语气里透着几分自得。
虽然她确实不喜欢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写出来的书,但是年少时每日的摹字练习她可从不曾放松过。
“嗯,可圈可点。”仇烟织点头,将纸重新铺回她面前:“再多写几个。”
程若鱼迷惑的眨了眨眼,不过依然继续提笔准备写,方才她只写了几遍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旁边瞎涂了几个花花草草。仇烟织忽然让她写,她还一时想不起来写什么好。
于是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个仇烟织。停顿一下看了看她,程若鱼忽然有点小紧张,又提笔写了个严修,接着写了将棋营。
仇烟织在对面看了一会儿,笑着将纸抽走,卷起来打了一下她的头,道:“你这是在点兵点将吗?净写些名字。”
程若鱼笑笑,刚想抬手去摸头,却被仇烟织一把捏住了手腕,松垮的袖子滑下去,露出一大截白净的小臂。
“也不看看自己的手,还敢往头发上蹭。”仇烟织早就发现她变成了只小黑猫,起码脸和爪子都黑了,不过本来还不准备告诉她,这下不告诉不行了。
程若鱼连忙低头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墨汁,黑漆漆一片。心中顿生一股不详的预感,程若鱼立马跑去镜子前一看,脸果然也遭了殃。
忍不住哀怨叫道:“烟织!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远处如木桩般站岗的卒子被黑夜中这不算大的声音微震了一下,依旧目不斜视,但内心却在暗自波澜。
今天掌棋人的房间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