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何欢(54)+番外
何苦一笑,牵着何欢的手,穿过雾气,笑意盈盈地往柜台边一立。
“我就想吃馄饨,有没有啊?”
老板正包着馄饨的手一顿,下意识回答:“那肯定的啊,我这不是正包着呢吗?”抬头一瞧,一个女孩儿正笑着看她,怎么看怎么熟悉。老板嘴微张着,脑子还没转完一圈,就听见何苦叫了声姐。
老板突然福至心灵,立马放下手里包了一半的馄饨,牙疼一样哎呦起来,沾了面粉和零星肉沫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要去拍何苦。
“哎呦!我说是谁呢,是小苦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老板在何苦肩膀上拍了拍,上下将她瞧了一遍,感慨道:“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何苦摸了摸被老板拍得微微发疼的肩,笑得牙不见眼:“是啊,刚好有休息,回来过中秋节。”
迈步往何欢身侧又靠了靠,何苦介绍道:“姐,这是何欢,你瞧瞧还认得出来不?”
老板一惊,方才她就看见何欢了,以为是何苦在外面打工认识的新朋友,没想到还是临江的旧人。她现在高兴,就算记不清她的长相,也觉得像是自家孩子。
“这是欢欢?哎呦,这么多年没见,也长大了!”
何欢也对着老板笑,跟着何苦一起叫了声姐。老板再没多说什么,把两人拉进店内,随手拿了张抹布把桌子擦得亮堂堂的。
“快看看吃啥,小苦还是老样子吗?”
老板指了指墙上贴着的菜单,问了何苦一嘴,得到肯定答复,又给何欢推荐:“欢欢,你小时候喜欢吃什么来着?时间太久,我真是忘了,你看看墙上有没有爱吃的。”
何欢不假思索:“那我也要一个她的老样子。”
老板连连称好,风风火火就出去揭锅煮面。何苦见她出去了,低声和何欢咬耳朵:“姐人可好了,以前我读高中时,每天饭点都来给姐帮忙,有钱拿,还解决一日三餐。”
何欢转头看着何苦,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轻声问:“所以你的老样子是什么呀?”
何苦笑起来:“一碗汤面,加肠加蛋,多放醋。”她那时候正在长身体,饭量也很大,说是一碗面,其实老板每次都给她下两碗的量,怕她吃腻,还经常给她换着花样做。
“都不知道是什么,你还跟着我点。”
何欢正认真看着墙上的菜单,听见她的嘟囔,笑而不语。不管是什么,她都想尝尝,毕竟是何苦吃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如果有机会,她什么都想尝一遍呢。
两人坐了没一会儿,老板就将满满当当两大碗面端了进来,每一碗上面都卧着张汤汁饱满的干子,还有肠和卤蛋。
“来来来,快尝尝味道变没变!”
何苦应了一声,给何欢递了筷子,自己也夹起一筷,轻轻吹了吹,送入嘴中。然后满足地喟叹一声,冲着老板竖了竖大拇指。
“好吃!还是那个味儿!”
老板喜得眯了眼,正巧来了别的客人,便心满意足地去招待,不再打扰她们两人说话。
何欢低头尝了一口,入口是很醇香的面味,但加了麻椒,很刺激味蕾,也很提鲜。
“怎么样?好吃吗?”何苦好不容易将嘴里的咽下去,接着笑看着何欢,等着她的评价。何欢无暇开口,点点头表示肯定。
吃完一口面,何欢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记不记得这家店?小时候常来吃吗?”
何苦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就是问问,我们小时候常吃的那家店在中学旁边,已经倒闭很久了,老板搬家去市里了。”
小城市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年又一年,新人来旧人走,只有经受着雨打风吹的砖瓦经历着这一切,但有一天,楼房也是会被拆掉的。
何欢要了老命也没吃完那碗面,浅浅留了个底,何苦这两天纯休息没怎么动弹,食量见少,把自己的吃完已实属不易,实在没能力再为何欢排忧解难。
她们想给钱,但老板姐姐执意不收,收款码都藏了起来,两人围追堵截都没能成功,阵势有点大,连过路人都在张望,以为遇见什么吃霸王餐的,准备路见不平一声吼。
最终还是老板更胜一筹,将两人推到店门口,笑骂道:“行了行了,两张钱的事,在这推搡来推搡去,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们呢!”
何苦终于没再推拒,拉了何欢的手,对老板笑开了:“那不推了,姐,过年我们还回来,到时候来给你拜年。”
老板连连称好,还想给她们带点新鲜包的馄饨,但听说她们还要坐火车回花源,只得作罢。
两人回酒店取了寄放在那的行李,坐上了回江城的客车,与来时沉甸甸又忐忑的心不同,多年夙愿了了一些,回程时,何欢轻松了很多。听着耳机里舒缓的音乐,看着窗外拉长的斜阳,肩头靠着何苦的脑袋,一切都让何欢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