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143)
“没关系。”她刚动几下,就觉察到不对劲,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哄孩子般说道,“可以了,想出来就出来……”
话音未落,电光划过脑海,她在同时再次吻上来,用窒息把快感推上巅峰。何炳翀呆坐许久才缓过神来,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她肩头,被指腹摩挲发根。
他哑声问:“你叫什么?”
“霍眉。”她耐心地将手指一遍遍插进他的头发里捋动,“眉毛的眉。”
第72章 三祭江马裕将两手撑在席玉麟肩头……
马裕将两手撑在席玉麟肩头,结束了演讲:“……总之,漱金现在不缺武生,该让玉麟改回来才是。”
刘洪生叹道:“只是可惜这几年的功夫了,刚刚把习惯改过来。”
“他的身体受不得这么高的负荷了,旦角到底是轻松些。昨天我们试了试,若是演色空这样的角,他可以完全演下来!”
席玉麟本来半推半就地被他骗
到这里,听二人谈了半天,自己也不舍起来,“我觉得师叔说得对。改行这么多年了,再改回去谈何容易......”
“很容易。”刘靖也插嘴,“忘了师父平日里怎么说的?你天生就是扮女人的料......哎哎哎别推我,这几年看你才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再说了,你要说这五年功夫白费了,怎么不说前五年白挨饿了?”
众人皆笑起来。他们这批徒弟刚好赶上新时代,女子也可以入梨园唱戏了——上一辈还全都是男子,导致整个戏班就只有他一个反串的男孩儿。那会儿他发育得快,眼看着在旦角堆里越来越突兀,席芳心下令将他的米饭、馒头全换成稀饭,一碗里半碗都是水;有油烟的菜也必须涮干净再吃。刘洪生犹不忍心,说现在正是男孩吃得多的时候......席芳心倒是毫不留情,只知道他套上层层叠叠的戏服后,必须还有女儿的纤薄。
他十四岁就一百七十三公分了,后面再未长高。
席玉麟知道刘靖在侧面提点什么:他不够高、不够壮,之前本就是在赶鸭子上架。刘靖是好心。他于是说:“好吧。”
刘洪生吁出一口气,“你自己的事便自己决定吧。只是不要操之过急,先休息着,不要总惦记着上台。师叔养你个三年五年,还养不起了?”
他们谢过刘洪生,一窝蜂似的将他推到后台。马裕摸出一根针,用白酒擦拭后,在油灯上烫了烫,高声说:“好了!现在是你重返女儿身最重要的一步——”
席玉麟平静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愈合多年的耳洞重新被针穿开,血珠渗出来。第一次扎耳洞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种隐喻?被侵入、流出血,女性的痛楚。那会儿他还太小,不清不楚地就接受了;现在他长大了,明明白白,还是接受了。
两片刚切开的白萝卜前后夹住伤口。按了一会儿,血止住了,遂用草杆堵住。
晚上霍眉回来,满脸戾气,张嘴就骂:“你那个师叔连热水房都派了人值班!老子以前偷摸着洗澡从没人管,现在不行了。他不需要洗澡?他从头顶着他妈胎盘满身羊水从逼里爬出来就没洗过——”
“练功房的热水瓶刚灌了,是满的;你再把洗衣服的盆拿过来,蘸着擦身子吧。”席玉麟说,“就在后台,我在外面给你守着。”
洗完澡出来,她不臭脸了,美滋滋地把盆中水往外一泼。
“哎呀,你穿耳洞了。”
“我明天就上台。”
“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很多简单的角色,光唱、走台步,用不到腰。”
“我明天来看。”
“不是有个洋鬼子给你找了份工作?”
霍眉翻了个白眼,“请了一天假。我要好好想想、做足功课,再去应对。”
席玉麟都不知道前台侍应有什么好做功课的。最近霍眉早出晚归,他原来还知道她做短工,辛苦是辛苦,一个月能有五六块;后来不知怎么地,变成了酒店前台,大部分时间坐着就行了,工资却只有两块。不过霍眉应该有她自己的考量,她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这段光躺着休息的时间,他给她绣了一批鞋子,她没给钱,他也没要。此刻她一双双挑出来看,嘴里念念:“明天还得去看他们。这个给洋鬼子,这个给小洋鬼子......”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没......那个吧?人家为什么要帮你找工作?”
女人在外面找工作难得很,很多人一看到女工作人员,默认这家店不正规。若不是有洋人帮忙,就是这份两块钱的工作,她也拿不到。
“哪能呢。我楚楚可怜,他大动恻隐,真心想要帮助我,恰好又有门路;我时不时去跟小鬼子玩,一举两得的事。这个绣得好看,”她举起来在灯下察看,“鸳鸯?这个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