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193)
回去的路上,摩根靠在母亲的肩头,给她展示一个粉色的赛璐璐发卡,“四姐姐给我的。”
“真好看!下回你也给四姐姐带东西呀,把——”
何炳翀在副驾上吼道:“闭嘴!”已经没人说话了,他犹嫌不够,一拳砸在窗玻璃上。下车后,程蕙琴不理他,推着摩根洗澡去了;他走进客厅,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佣人们也都睡觉去了,客厅里没有人气,只剩圣诞树上缤纷的小彩灯在阴阴闪动,红一颗,绿一颗,在寒气里晕出一圈油腻的光晕。
他想喊林杰把这棵圣诞树关了,却没力气,只是瘫在沙发上不动。霍眉却从楼上下来,跑到他面前,举起三只纯棉的红袜子:“猜猜你的圣诞礼物在哪只袜子里呢?”
“这是哪儿来的袜子?”
“给你新买的,很暖和,可以穿着过年。明年是你本命年嘛。快选一只。”
他随便摘了一只,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用稚拙的字迹写着:你的运气太好啦!请去院子里的花盆附近看一看吧!
哪有太太给先生送礼物的道理?再说,近期霍眉的每一笔支出他都知情。何炳翀倒真想看看霍眉要送个什么,去了后院,找到一只空花盆。花盆里装了一件红毛线打的小衣服。
何炳翀把毛线小衣拿出来,问:“这是给我们……影儿都没见着的宝宝的?”
霍眉撇了撇嘴,“你也知道影儿都没见着啊?”
“那是给谁的?”
“给布鲁斯的。”
“噢,噢……哎?猫也可以穿衣服?宝雀!宝雀!去给我把布鲁斯抱过来!”
叫宝雀的丫头匆匆抓了猫下来,何炳翀就把衣服往它头上套,然后发出一声高而抑扬顿挫的尖叫,“BB,你太可爱了!”
盘着猫玩了半天,猫不耐烦了,跳下地。何炳翀又转过头来,霍眉也裹在一条大红围巾里,抱着双臂,眉眼盈盈地向他笑。
他揽过她:“你亲手织的?”
“是呀。”
这不奇怪,霍眉就该什么都会。“那还有两只猫呢?你怎么偏心布鲁斯?”
“就他不抓你。”她用肩膀顶在他腋窝下面,两人推推搡搡地走,走到有月光映照的草坪上,“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二哥是占了你什么好处?”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家不是做家电的嘛,我爸占实际控制权,下面分几个事业部,电灯、电风扇、收音机等等,暂时分给我们两个管理。他是电灯和电风扇事业部的代理董事,占了总体快百分之七十的营业额吧。”何炳翀顿了顿,“等爸卸任了,他估计就用股份把我打发走了。”
“谁说一定是他继承家业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争取呀,你这么年轻,你父亲身体也康健。再说了,还有个嘉陵公司,现在能做辅助,将来能保底;再再说了……”
“再再说了?退到好后面去了。”
“退一万步讲,他要是一分钱都不给你,我也会用很便宜的布料给你做衣裳、用很简单的食材给你做好吃的。”
听她描述得如此可怜,何炳翀忍不住笑了,转身把手插进围巾里,抓着她热腾腾的脸颊肉,“都穷成那样了,我还养着你啊?”
“你肯定养着我的,你爱我嘛。”霍眉被捏的瓮声瓮气,“不像你那个哥哥,自己都那么有钱了,还尽娶家境好的,娶一个捞一笔。你只娶你喜欢的,是不是?就算蕙琴姐姐家是巴青首富,巴青到底是小地方,配不上何家的门第。我更是个贫贱的,你却一见面就送我大珍珠……你说,你是多难得的人!”
这可不是张嘴胡说,胡说,万一何炳翀是有别的考虑才娶得程蕙琴,那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她曾问过程蕙琴这个问题,程蕙琴道:那时嘉陵公司财务危机,程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女儿的照片和生辰八字寄到何家提亲。
老太爷正为何炳翀挑媳妇,大概也是不甚关心的,将照片排成一列让他选。何炳翀就指了程蕙琴的照片。婚后十多年,虽不说毫无龃龉,但也相敬如宾,在乌烟瘴气的豪门联姻中算是一桩良缘。
她说着,何炳翀就望着她,因为笑得太真切,嘴唇微微往里收着,都不显得像条鱼。
“我是爱她,”他轻声说,“我也爱你。”
霍眉推着他往屋子里走,“爱我,我们两个就窝在被子里暖暖和和地睡觉,像两只小猫。别站在外面吹冷风呀。”
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霍眉又偎在被子里,温习了会儿功课才睡。第二天何炳翀放假,自然是睡懒觉的;她和林杰出门买了两扇猪,回来就开始腌腊肉,忙活到下午,在雅致的小洋楼顶层挂了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