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294)
白彦从未对外揭露过他的真实身份和姓名,这是一种保护。“哪天我被人杀了,也不会殃及你。你替我做过太多事了。”
“让我替你死,我也是愿意的。”
“小子,别说这种话。除此以外,我还有求于你。”高大、爽朗、胡子拉碴的白彦蹲在他面前,西装都快被肩背上的肌肉崩开了,一笑,能咧出后槽牙。而詹纳斯当时正是抽条的年纪,一把瘦骨头在运动服里晃荡;他全身紧绷,受不起这座山的仰视。
“你在暗处,能留在我老婆身边。她长得靓,但是个傻仔喔。你要保护她。”
后来,后来彦哥死了,他对于白太太是随叫随到、有求必应的,但J从此消失在江湖上了。白彦对他的恩情太深重,在他成为一个精明、势利的商人之前,先有了一颗臣子明月心。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现在,霍眉在他报到第一天,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二十万。詹纳斯接过支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门去了。
给的时候,林杰就怕一次性取三十万太危险,签的是三张十万。现在她兑了二十万,还有十万捏在手里,暂时不作他用。她也没有很信任詹纳斯,他前脚出去了,她后脚就去找了会计一趟,叫他把詹纳斯盯紧了;如果发现一笔有问题的交易,奖励五百。
下午,她总算有空干了一件私事——买衣服。
旧衣已经不合身,而
且大多是黄、蓝、绿、白等淡雅清浅的色调,配丰腴的白皮肤,自然好看。现在瘦了,她就买大红大紫的,往镜子里一看,是截然不同的风格:过去纯净妩媚,现在货真价实的骚。
不是个坏词。
为了把这股子味道贯彻到底,她还买了个网纱头花,将红绢布做成的玫瑰花别在头发上,下面垂一张网纱,遮住半边脸。风风光光去跳了场舞,告诉大家:确实又流产了,但老娘还挺好呢。
乔太太又来跟她说白香织的事,说自己受人所托、却没有把事情办好,真是惭愧。霍眉都快忘了,只陪着聊,“哪里能怪你呢?你负责准备船,他们连船都没上呀。”
“也不知道凶手能不能抓到。唉,真是造孽。”
正说着,那个叫曹通海的男孩就来了,打了发胶、衣冠楚楚,又因为混血,眉目深邃的不得了,像童话里的王子。他叫一声“乔太太”,就笑眯眯地立在那里。
乔太太笑道:“失陪了。”便跟着他走。
又有人来邀请她跳舞,霍眉遂跳一曲、歇一曲,时不时看一眼乔太太在做什么。乔太太正在二楼和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聊天,曹通海坐在女人身边,很有绅士风度地替她们倒酒。不久,乔太太回屋拿东西,那女人就端起酒杯朝曹通海笑,竟是有点羞怯;曹通海呢,仍是一副王子做派,很认真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倾听她说话。
确实讨女人喜欢。霍眉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天回去,何炳翀没有任何惹她不快的地方,她宽宏大量,终于是把那枚高压整流器塞过去了。
他听了她的叙述,相当狐疑,“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靠不靠谱,实践便知。听我说,把这件事捂严实了,除了你手底下的研发人员,不要再让其余人知道。如果可行的话,在比较小众的刊物上发论文,能多小众有多小众,不要让二伯知道。”
何炳翀不擅长做决策,听她掰开揉碎了下指令,却立刻心领神会,“你要打官司?”
霍眉握住他的手,“抢过来。”
他听了这句话,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热意和寒意交替着在皮下涌动,一阵激动、一阵胆怯,“但是我爸......我不敢......”
“之后再抢过来。”
何炳翀瞥她一眼,“我手底下有个印度人,让他在他的学校里发。等会儿叫林杰——”
“林杰什么呀!我刚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再让其余人知道。”
“林杰算什么其余人?”
“我跟你说清楚了。”霍眉仍握着他那一只手,语气平静而温和,“这是我弟弟的东西,他在德国,德国知道他做的毕业课题跟这个相关,而且不许他回国内发论文。把这个东西给你,实在冒险。我为你什么都可以做。但是他是我最亲爱的人,如果他出了意外,我就不活了。你明不明白?一点出意外的可能都不许有。”
何炳翀知道她有个弟弟,也问过几次,她从来搪塞敷衍,可见保护之心。这东西是她弟弟留给她最后的礼物,又事关重大,她居然真肯拿出来给自己。
他深吸几口气,反握住她的手,“我保证。倘若事能成,不管我得到多少,都分你一半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