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325)
算了,算了,丈夫打妻子这事儿倒是常见。当农民的丈夫也要打妻子的。何炳翀这样的丈夫打她一巴掌,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这样自我安慰着,灰溜溜地上了楼。
第164章 红尘这件事中还有一项隐患,霍眉……
这件事中还有一项隐患,霍眉没有看到。
那位乔纳斯太太在屋里听到他们的对话,十分害怕自己被扫地出门。虽说她还有一套房子、一些积蓄,到底也是没有男人持续性地挣钱了。这样的乱世,她连广东话都说不好,带着孩子该如何生存?
她曾经有定期运动、阅读、体检的习惯,现在什么都抛弃了,只是昏昏沉沉地哄着孩子,手臂疼得抬不起来。也许是肩周炎?她不知道,不敢麻烦何家人带自己看医生。
她想尽办法要讨好何炳翀,就打起了霍眉的主意。
旧宅中有一把钥匙,是乔纳斯的,他说可以打霍老板的保险柜。乔纳斯的太太虽然对商业文件一窍不通,但听“保险柜”这个词,便知道其中必然藏着秘密。
献宝似的把一沓文件交给何炳翀,看他的表情,乔纳斯太太猜测自己赌对了。
“亲爱的,”她柔声用法语问,“怎么了?”
何炳翀充耳不闻,一张一张地翻阅那些文件。翻到头了,倒回去再看一遍,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简直堪称暴躁,狂乱地拨弄那些脆弱的纸。
乔纳斯太太将一双手搭在他的臂上,“请告诉我——”
何炳翀一扬手把她推倒,顺便把身边的婴儿床都踹了一脚,惹得那婴儿大哭起来。
彼时霍眉刚刚搁下毛笔,拿起宣纸欣赏自己的字,门哐地一声砸在墙壁上又反弹回去,被何炳翀用膝盖抵住了。他整张脸白得吓人,嘴唇也是白的,不住地喘息,几乎是裹挟着一阵灼人的热气而来。
她一看这来势汹汹的,立刻起身;又看到他手里文件的蓝色封页,一颗心如坠冰窟。
“你要走?”何炳翀哑声道,“你要——走?你背着我,在重庆注册了新公司,你——”
他彻底说不下去,当场把文件撕了个粉碎,向霍眉疾步走来。房间窄小,她躲无可躲,只能往墙边上缩,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挨打了。
但是何炳翀停在了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小腿半靠在床头柜边缘,怕自己站不住似的。他举起一根手指指着她,颤声说:“我一个……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就这样欺负我。”
霍眉呆了呆,轻声道:“我有一句实话。”
“你还有实话么?”
“要是他们不把你盯得这么紧,我愿意带你一起走,在重庆,我们夫妻两个只要有一点本钱就能东山再起。我好好伺候你,让你的生活和在这里时一样舒服。”
“你还有实话么?”他笑着笑着就流了泪,不是细细一道,是豆大的泪珠子,滚滚爬了满脸,“我可能离开吗?我所有亲人都在这里了,活的,死的,都在这里了。我爸
妈......我老婆......都不在了,没人替我考虑了!你也来落井下石,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受一点?我待你不好吗?你还要我怎样啊?”
霍眉也呜呜哭出了声:“我的亲人不在这里啊!就我一个人,我跟你相处很辛苦,你还……”
她看见何炳翀忽然拿起床头柜上的小药瓶,倒出一粒吞了,紧接着就开始脱衣服。大概是气得急了,连身上的皮肤都惨白惨白的,和丝绸衬衫一个色。她也跟着脱,用腿甩开旗袍,猛地把他扑到了床上。
药效还没到,他硬不起来。平日里霍眉不强求,手法温柔,嘴上也亲着哄着;这下她却不管了,把从未对何炳翀使过的、粗暴却有效的方式通通拿来刺激他,弄得他痛叫连连。何炳翀扯着她的头发发泄疼痛,又是亲、又是咬。
他们如岸上濒死的两尾鱼一样翻滚、挣扎,按理应是欢乐的,但并不快乐;做着事上最亲密的事,但并不亲密。
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了几声枪声,然后是杂乱的争吵,又是几枪。这房子旧了,每一声枪响,都惹得窗玻璃簌簌振动一阵。
何炳翀就在这震动中来吻她,她也回吻,鼻尖贴在对方满是泪痕的脸上,被浸得濡湿。
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阵冰凉,清白人会算糊涂账。
荒唐、荒唐!
完事之后,何炳翀探身抓了几张卫生纸擦身子,深吸几口气,“不然离婚吧。”
她凄然道:“注册文件也被你撕了,我没法再立门户了。离什么婚?”
“防止你想别的主意转移祥宁的资产,离了婚,我们该怎么过怎么过。但是你净身出户,祥宁全部归我。”他吸了吸鼻子,“我不要你的钱,一分都不要,到时候还是给你。但你留下来。求求你了,霍眉,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