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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97)

作者: 去码头搞点薯条 阅读记录

她伸出食指,顺着那道沟摸下来。

席玉麟明显激灵了一下,但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跑开。霍眉没有抬头看他的脸色,心里突然有点焦躁:他怎么不躲?手指继续往下划,划到裤腰处不得不停下了。

在这个角度,若自己抬头抬眼,会显得有点......楚楚可怜。所以即使真的很好奇席玉麟到底是以怎样的表情定在那里不动,她也仍没抬头,甚至还吹了声口哨,越过裤腰、继续往下。

席玉麟总算骂一声,满脸通红地推开她跑了。

中途回来就是收几件晾出去的衣服,然后看看大师兄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现在自然还是回医院。

还挺乐意待在医院的。一来,前几天行动实在不便,待在漱金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医院里师父是糊涂的,看不出来;二来他觉得照顾老人比教小孩要简单的多。至于大师兄说的师父完全不理他......师父现在也不理他了。但这根本不是问题,不需要师父说,他自己会观察出来,渴了,饿了,还是不舒服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刘师叔教了那么多徒弟如何演小青,只有他学了十成。他从来都是个细心的观察者,比起扮演小青,他更是在模仿刘洪生。

推门进去,他就看到师父又把那根点翠珍珠簪戴上了。

席玉麟蹲在旁边,看引流袋内的液体已经快积到“800ml”的标识处,去叫了护士拔管。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已经让席芳心的肚子迅速消减下来,这几天他甚至能下床走几步。

“这样舒服多了。”席芳心开口对他说话了,“为什么从前不上管子?”

因为容易重复积水,除了让病人舒服点,再没别的好处了。他把包裹在床头柜上解开,“舒服了就好。我买了两串葡萄,现在泡一会儿......”

“我很久没检查你功课了?”席芳心皱眉努力回忆着,“我忘了,你也不提。”

席玉麟把葡萄一颗颗薅下来装在铁盆里,沉默着,整个病房只剩一号床的怪叫。然后席芳心道:“唱《思凡》的风吹荷叶煞段。”

师父,我不唱旦角四年了。

四号和五号病床的病人稍微清醒一些,觉得席芳心这副不容抗拒的口吻很有意思:他自己神搓搓的也就罢了,现在病了需要仰仗徒弟,还敢无理取闹?偏偏还是以颐指气使的姿态,到时候他徒弟不搭理他,看他如何下台。

席玉麟端着铁盆站起来,面无表情道:“奴把袈裟扯破——”

席芳心用力敲了一下铁栏杆。

他于是放下铁盆,屈膝蹲在病床尾,一甩那并不存在的水袖,“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又捏着并不存在的浮尘搭在臂上,一双含笑眼即有神地扫过每一张病床——即使他们看他的笑是带着嘲弄意味的,小女儿家似的,志得意满道:“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

“......下山来我好不快活,但愿寻着那哥哥,我与他早日结丝罗。生下五个男娃娃,再养两个女娇娥......”

“过来。”席芳心说,然后用那簪子打在他手指上。席玉麟表现出很疼的样子,皱了一下鼻子,席芳心便斥道:“刚才怎么不皱?‘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唱完以后,把浮尘指在前面看着它,是不是有一个噘嘴皱鼻子的动作?你摇了几下头就糊弄过去了。”

连人都不认得了,对这种小细节居然还有记忆。

席芳心的老习惯还是没变,必须让他反复唱到一点错处都没有才肯放人,于是席玉麟不得不又在拥挤的病房里又举着并不存在的水袖绕圈,一边唱,总算是叫他满意了。席芳心仍说:“你压着声音,没有放开。我很多年前就说过,你有扮女娃的天赋,没什么可不好意思。为什么?”

“师父,这里是医院,等回家我再给你大声唱一遍。”

路过时,四号床和五号床齐声起哄道:“你要生五个男娃娃啊?”

席玉麟置若罔闻,到厕所洗葡萄去。下午等师父睡了,和席秉诚交班,回去参加最后一个小时的单刀会排练。第二天见到席秉诚,席秉诚果然咬牙切齿地问:“怎么回事?五号床一直在问我你要生几个男娃儿。”

席玉麟便把来龙去脉给他说了。他听了,不平道:“那个五号最可恶,没人探望他。他好像婆娘、儿女都没得,每次护士进来就摸人家屁股。还有脸笑别人?”

席玉麟很是无奈,“算了,我自己当时都快绷不住了......晚上来的时候,我给每个人都带束花。你也忍让些。”

“我向来忍让,是谁上回扇了税务警察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