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觊觎长公主[穿书](107)
卿今远行,吾本当执辔相送,然恐面目可憎,徒增卿厌,故敛足闭户。昔日诺言,犹在耳畔,吾必竭力践之,虽九死其犹未悔。
卿既不愿相见,吾当强抑心神,不复扰卿清听。然情丝如蔓,昼啮肺腑,夜缠梦寐,忍一时如刀剜,忍一世……恐终成狂。
思及此,忽觉吾之妄念,实为卿之桎梏。
若自由是卿所求,吾愿剜心作舟,渡卿离苦海。自今而后,山高水远,不复以痴缠累卿,亦不复使卿蹙眉忧我唐突。
旧日妄攀明月,今不敢再奢卿顾。惟愿卿稍减憎恶,视我如泉下故人——且记她红衣策马,笑貌宛然,足矣。
绝笔
甲辰暮春。
【这不是诀别,这是绝笔。】
小羽只见主子手在发抖,将纸捏皱又小心抚平。随即掀开轿帘高声吩咐马夫掉头回京城,去大将军府!
失了仪态的季铃兰像变了个人,明明情绪激动,却没有落泪。或许情绪到了极点,反而流不出泪来。
这让小羽觉得陌生,她不确定带信是对是错。
季铃兰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心如狂风暴雨中的湖面,波涛难平。踏入将军府时,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那封绝笔信在她怀中发烫,每个字都灼烧着她的心。
“妙真在哪?”她问迎上来的司锦之,声音嘶哑。
司锦之双眼红肿,衣袖沾血:“在内室...大夫说若是今夜不醒...”
季铃兰没等他说完就冲了进去。浓重的药味中,床榻上那个单薄的身影让她呼吸一滞。司妙真静静躺着,素白中衣衬得脸色近乎透明,唯有脖颈上的绷带证明她还活着——也证明她曾多么决绝地求死。
从司锦之口中,她才知道若非司锦之贸然闯入,司妙真就已自刎身亡,世间再无此人。
目光被床榻上的人吸引,司妙真安静地躺着,脸上带着未褪的苍白,脖颈上的绷带格外刺眼,无声诉说着生死劫难。她的心猛地揪紧,疼痛从心底蔓延。
她小心走到床边坐下,目光不敢从司妙真脸上移开。看着紧闭的双眼,心中涌起后怕与自责。是因为她才会有这出惨剧吗?
伸手轻握司妙真的手,那手冰凉带茧。季铃兰咬唇克制情绪。
“我以为我不在意,我错了,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季铃兰近乎自语,深吸一口气继续,“我以为离开是最好的方式,没想到会害了你。快醒来,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我只信你。”
“其实你还漏了一点,我讨厌你骗我,辜负我的信任。”
眼泪终于滑落,滴在司妙真手背上,似在忏悔。她轻摩挲着那只手,仿佛这样就能唤醒她。
“你醒来好不好?”她哀求般摩挲着那只手,甚至轻吻着,唇瓣炙热。
“我爱你...”季铃兰的泪砸在人手背上,“听见了吗?只要你醒来,你想听多少次我都说,你想缠着我一辈子也可以,哪里需要你赴死?难道你不知道寿数未尽横死会成孤魂野鬼,你变成鬼就不会缠我了吗?这就是你给我的自由?司妙真,你好笨。”
窗外更鼓三响,烛泪成山。季铃兰机械地拧帕为司妙真擦额,忽然感觉掌心下的肌肤微颤。
就在这时,司妙真的手指微动,缓缓睁眼。她想说话,却因伤势只能发出微弱嘶哑声。
“妙真?”她屏息,见司妙真睫毛轻颤,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碎影。
凤眸缓缓睁开时,季铃兰眼睛都不敢眨。司妙真想说话,却只发出气音,缠着绷带的脖颈让她痛苦蹙眉。
季铃兰连忙示意她别说话,“别说话,好好养伤。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别动!”季铃兰慌忙按她肩膀,又触电般缩回,“我...我去叫大夫...”
衣袖突然被扯住。司妙真虚弱却坚定地摇头。
季铃兰再也忍不住,俯身将脸埋进人肩窝:“对不起...对不起...”她感觉司妙真的手轻抚她后颈,如安抚受惊的小兽。
司妙真指指枕边的笔墨。季铃兰扶她半坐,看她颤抖却认真地写下:“我听见了。”
“听...听见什么?”
“你说爱我。”墨迹未干的四字让季铃兰发抖。司妙真微笑,继续写:“好巧,我也是。”
司妙真就这样望着她,无害安静,失声后锋芒尽敛。眼中满是深情,季铃兰被迷住,本能俯身欲吻,却在触及肌肤时僵住。可司妙真仰脸,轻将唇贴在她下巴上——这个不成形的吻,却让季铃兰心跳骤停。
司妙真看着季铃兰,眼中满是深情眷恋。她轻点头,缓缓抬手轻抚季铃兰的脸颊。动作虽轻,却满是温柔,似在安慰。
季铃兰握住司妙真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快好起来,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就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