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爱情故事[男二上位](50)
后来回国,这把琴在机场被扣下来,说是超了规格。蒋铖眉头皱成一团,一边焦躁地看时间,一边口苦婆心地劝,总算让她同意把琴舍下。
回国的飞机上,郑澜默然许久,将蒋铖劝她的话在心里滚了好几遍。
实在喜欢的话回去再买一把。
钱到位了,怎么可能会买不到?
咱能别矫情了么,马上登机了,回去还有一摊子事,浪费不起这个时间啊。
郑澜的手指在拉链扣上停顿了好一会儿,纷至沓来的回忆在耳边嘈杂作响。
拉开包时,琴弦折射出一道锋利的光,轻巧地将她与过去的链接切断。
“你怎么把它弄回来的?”
琴身很完好。她指尖拨过琴弦,发觉琴头的弦扭都被提前调松过,这是长期不用或托运时保护琴弦的细节。
她有些意外蒋铖会注意到这些。
蒋铖坐在沙发另一端,手里握着她刚刚给他倒水时递来的一次性纸杯。
“我找朋友去希斯罗机场取的,上周刚寄回来。”
他自嘲地笑了下,“那边办事效率低,滞留的行李这么久还没处理,果然慢性子有慢性子的好。”
可他并不是个慢性子,郑澜想。
人生的绝大多数时候,蒋铖都是匆匆忙忙往前赶路的那类人,无暇为某件事或某个人停下来。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不值得牵绊。
前面还有更好的。
她也曾跟着他,行色匆匆地奔忙了几年,但他们还是走散了。
他却从旧日翻出一把贝斯,当成信物,似乎是要掉头来接她。
郑澜眼眶有些酸胀,她将琴端端正正地放回去,连做了几个深呼吸。
她转过来,面对着叫他,“蒋铖。”
有些话,早晚都得说明白。
蒋铖忽然直了直身,截住她的声音,主动提起明早想去趟南陀寺。
郑澜想了想,问:“是要给爷爷奶奶祈福?”
他点头,“顺便也还个愿。你陪我一起去,好么?”
他们读大三那年,蒋铖趁假期来过一趟明市,草草呆了三四天。那时郑澜带他去南陀寺,说起这里庇佑明大学子,很灵验。
蒋铖二话不说就上前拜,敬香时双手过额,面色肃穆虔诚。
而后转过身,朝她眨着眼笑:“明大学子的家属,神明也会大发慈悲,顺手照顾一下吧?”
郑澜心尖一缩,像挤海绵一样,逼着自己将细细碎碎的旧事往外榨。
她快速地应下声来:“好。”
他目色一缓,仿佛在为得到了这个“好”字而雀跃了一瞬,站起来要走。
郑澜送他到门口,靠在门框上等他换鞋。蒋铖直起身,习惯性地抬起半只手,朝她伸来。
梧桐树哗地一响。
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蒋铖的小臂刹在空中,手指尖几乎要碰上她的肩膀。
仿佛之前无数次,他出门前会轻揽过她,贴在一起的两三秒里,他会摸一摸她的头发。
蒋铖望着她,企图望进她眸心那汪湖泊里去,奈何她垂下睫,又将脸偏向了一旁。
刚刚那一瞬,他很确定她和自己一样恍惚。
他顿了顿,试探性继续朝她探去。
郑澜肩膀往后一躲,像刺猬似的微微弓背,避开了他。
蒋铖心底冲过一条苦涩的河,指尖轻颤了下,忽然换了个方向。
他拇指抚上她颜色鲜艳的唇瓣。
明明没怎么用力。但她的唇还没消肿,轻轻一碰就会疼。
蒋铖知道她忍疼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眼底透着股平静的清倔,眉尖似蹙未蹙,睫毛末尖颤得像蝶翅。
要是再加点力道,她会不会像刚刚在消防楼道里那样,带着哭腔嘤咛出声。
他到底还是没戳破任何,压抑住胸腔中浓稠的怒意,对她说:“你以后少吃点辣,会上火的。”
郑澜倏忽抬头,从他眼中读出没怎么藏好的羞愤。
她忽然有了个猜测。
邵昱年刚走没多久,蒋铖就来敲门,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或许他什么都知道。
或许他什么都看到了。
可他选择不问。
大发慈悲地、稀里糊涂地继续和她相处。
像在给她做示范一样。
她有些惶怒地盯着蒋铖,伸手拂掉他的手指。
他们之间的气温焦灼起来。过了好几秒,她也没再等到他开口。
郑澜退回屋里,将门啪一声关紧。
-
蒋铖在南陀寺门口见到郑澜时,她唇瓣的红肿已经消失了。
她今天穿了件长裙,直裹脚踝,上面搭了件素色丝衫,清淡得像晨间绽开的风荷。
只是手脚都裹得太严实,大夏天的,看着就有些热。
要进寺庙,因而穿得庄重。
蒋铖心里却莫名觉得畅快。特别是想到昨晚她裸。露的那半截白瓷似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