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尘埃(30)
结果苏佳清回头瞟了她一眼问,你也去啊?
那个赤裸裸透露着鄙夷的眼神令她毕生难忘。
蒲悦说:“反正我以后再也不会去这种无聊的聚会了。”
翩翩却想到,初中时候蒲悦就是挤不进去那个小团体,才开始转跟自己和裴晓霜一起的,现在听她说了这件事,又给了她这样的感觉,她像是灵光一现,猛一下抓到了蒲悦的把柄,激动不已地赶紧甩将出来:“讲到底,你就是发现她们不怎么睬你,所以才又来找我吧。初中的时候不也是,因为双胞胎不跟你玩,所以后来你才跟我和裴晓霜。”
蒲悦急了,语无伦次争辩起来,翩翩学她:“噢,急了?你别装了呀。”
她的心里很痛快,那次“电池”的事情之后,她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
但是过了一会儿,蒲悦突然问她:“你还记不记得初二的时候学竹刻,我们都要自己动手磨刻刀的?”
她说她那个时候有一把刻刀磨得很完美,花了好几天时间才磨成的。苏佳清假装跟她好,某节竹刻课上把她的刻刀借走了,结果到了下课还给她一把钝的,还装傻说她不知道。
所以她其实很早就看出来苏佳清不是什么好鸟,她一直都很讨厌她。虽说初一她的确是想过要跟她们玩,但是到了初二,已经完全没想法了。
“总之像苏佳清这种人,就是完全把别人都当成白痴。”蒲悦最后总结。
后半夜,翩翩想吓唬蒲悦,讲了三个她从网上看来的鬼故事。
其中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个老太婆病重躺在床上,她跟别人说她连续几个晚上梦到来了一个陌生人,拿了一堆衣服给她,让她选一件穿,可她都没要,那个人就走了。后来有一天,她在睡梦里突然咽气。可能是终于选到了她想要的衣服。
蒲悦打着冷颤说:“这个故事最恐怖,我今天夜里要睡不着了,都怪你。”
翩翩问她为什么。
蒲悦说:“因为我平时最喜欢贪这种蝇头小利了,换作是我,第一次那个人拿衣服过来,我肯定就要了,而且是全部都要。”
翩翩笑到肚皮抽筋。
蒲悦还认真地补充:“就算那些衣服很丑,那还可以拿来当抹布啊,再不然,就是拿来擦擦地也行啊。反正不要钱。”
聊着聊着,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窗外的蝉声清晰起来,还混了不知名的虫鸣。
眼皮慢慢耷拉,窗外好像依稀有了一点亮色,将睡未睡的时候,翩翩突然推推蒲悦,讲梦话一样地轻声嘀咕:“其实我一直在写小说。我想一直写下去。”
蒲悦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说:“噢。有理想,真好。那你加油吧。”
第18章 .生鱼(上篇)
天冷下来的时候,翩翩参加了一次葬礼,去世的人是初夏借过她自行车的那个老公公。
他是河道清洁工,划船打捞河里的垃圾时不当心绊了一下,头磕在桥墩上,送到医院人已经没了。
翩翩跟着家里人一起去火葬场,看着几缕灰白色的烟从烟囱里冒出。
回去吃豆腐饭的时候,她又看到了自己曾经骑过的那辆老爷车,和老公公其他的生前杂物靠墙堆放在一起。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
翩翩打电话跟蒲悦说了这件事,蒲悦感慨了一番,突然说:“说起来,现在殡葬业的工资好像很高。火葬场殡仪馆什么的都算事业单位。”
然后她又从殡仪馆扯到了癌症发病率,她说她很害怕自己得肠癌,她的肠胃从小就不好,据说肠胃不好的人得肠癌的几率很高。
最后,她从肠胃扯到了放屁。
她问翩翩:“以后结婚了跟男人睡一个被窝,要是突然想放屁的话,是不是要把屁股撅出被窝偷偷地放?但是问题又来了,冬天那么冷,睡觉就只穿条棉毛裤,每回放屁都要把屁股撅出去的话,会不会太遭罪了?”
翩翩已经被她歪题歪得完全忘记了她最开始想要说什么,简直有点无奈地反问她:“你一个夜里要放多少屁?”
蒲悦说:“哎呀,都跟你说肠胃不好了!”
快挂电话时,翩翩想起什么,跟蒲悦说:“对了,裴晓霜最近好像又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蒲悦说:“啊?有吗?上个星期她还找我陪她去看中医呢。”
翩翩很意外:“看什么病?”
蒲悦说:“小病。就是痛经,月经不调。”
翩翩“哦”了一声。
蒲悦叹口气又说:“她也蛮惨,她爸爸去年下岗,奶奶又糖尿病并发症住院去了,所以她暑假都跑到电子厂去打工,想自己挣钱买手机。”
翩翩压抑着心里的不痛快,应付地说声“是啊”,她不想让蒲悦听出来,这些事情其实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