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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搁浅(119)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那个天天高喊“最讨厌小女孩”口号的愣头青儿子,已经情窦初开。

沈锡舟出门仅一个小时,沈常沛就打电话催他回家,事无巨细地,问他有没有喝水,累不累,要不要开车接他。

他还没满18岁。

江开也不太确定:“我也觉得不至于这么脆……吧?”

如果是小时候的沈锡舟,大概会刨根究底:“如果今天出事的是盛锡京或盛悉风,你还会走吗?”

她只比盛悉风大了一岁,盛悉风完全可以直接喊她名字,再不济也该喊她“学姐”或者带名字的姐,这才是正常的叫法。

闯过了生死关头,也共享过温情的时刻,贸然再提,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太扫兴了点。

吵吵闹闹间,一位七旬奶奶骑着一辆载满苹果的电动三轮车,驶上斜坡,不料三轮车后兜的门没关严实,随着锁扣松开,成车的苹果倾覆而下。

三个人大老远就吵闹个不停,真是应了他们的组合名。

盛悉风在病床周围转悠,时不时透过人群缝隙看沈锡舟两眼。

这些天,他应是在家被照顾得很好,瘦削的脸颊微微丰润了些,肤色也白了一圈,身上完全看不出病气了,一双眼神采飞扬。

见他不听话,她一下动了怒,新仇旧账一起清算:“沈锡舟,你能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非要逞强吗,觉得自己很伟大吗?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你爸妈要怎么办?”

地点约在沈锡舟家附近的公园里。

沈锡舟:“给你当了十几年的哥,你叫过我一声吗?现在上来就叫人家姐姐?”

落水事件过去好几天,大家已经能用开玩笑的口吻提起,但有意无意地,都在惯着他。

“妈妈会好好谢谢她的,也不会反对你的交友。”沈常沛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她身为母亲对高中生儿子的纵容极限了,目的也只有一个,“现在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先好好休息。”

还是有人,不识时务,擅自站到她面前,直面她的狼狈。

这个由血缘和一起长大的情分组成的小团体,全票通过,接纳了新成员。

她仿佛才敢确定那场噩梦结束了,抓着他肩头的衣服,压抑地哭出声。

把人送到,江开就把盛悉风拽去假山水池边看鱼了。

风光:「再说你妈妈也不会同意」

江开也帮腔:“就是,路都不高兴走,待会回去你推。”

这一年的秋天,沈锡舟与鸡飞狗跳三人组正式交锋。

“对不起。”他轻声说着,他的声音,淤滞在喉头,最后化作柔肠百结,伸手轻轻揽住了她。

“那你还想怎么样?”沈锡舟说,“要她给你安排八抬大轿?”

沈锡舟往他肩头一敲:“闭嘴。”

“……”沈锡舟看了眼,有点无语,“什么破烂都要。”

母亲的过度紧张,换了正常的青春期男孩,应该是不耐烦的,到了这个年纪,谁还想被当做心肝宝贝。

盛悉风又去骂江开:“骗人精,花心大萝卜,卑鄙!下流!”

他整个人很虚弱,那双眼睛眸光黯淡,但还是装下了她卸下伪装后的脆弱。

盛悉风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当然不行,话都说不利索。”

她现在,也会为从前习以为常甚至不耐烦的来自父母的唠叨而雀跃。

盛悉风不明所以地过去,听他问:“你觉得沈锡舟现在能下床吗?”

不怪她怀疑,主要是因为,沈锡舟实在太冷静了,仿佛事先写好了稿子似的讲述事发经过,逻辑缜密,口齿清楚,重点明确,还不忘提及那位好心的村民家境困难,她答应过会重谢。

沈锡舟顺势抓住她的手腕,他从口袋里摸出蝴蝶手链,又给她戴上了。

沈锡舟抬眼对上沈锡舟打量的目光,先发制人:“看什么。”

沈锡舟的眉眼慢慢垂下来,定定看了会地面,有自嘲的神色在他脸上一晃而过,旋即看不见了,再抬头,他语气极为平淡,似在陈述与他无关的事实:“他们有的是小孩,我是最不打紧的那个。”

“虽然沈锡舟话都说不利索,”盛悉风当即改口,“但硬要下床的话,也死不了……吧?”

沈锡舟明白她想说什么,解释道:“江开看到你了,盛悉风装低血糖,把我妈支开了。”

沈锡舟才和鸡飞狗跳三人组相处寥寥几回,却足以能够想见他们这十几年来如何亲密无间。

惬意的风晃动沈锡舟额前的头发,他转脸看她:“说到这个,我妈还挺喜欢你的。”

他得寸进尺,使唤:“水。”

沈锡舟抓着扶手不肯松:“你怎么这么对待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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