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了,你不配。”
他们是真的不要她了。
尽管证据确凿,她对真相仍然接受无能,她还是觉得,自己是韩家志和赵岚的女儿。
警方好不容易才将俩人分开,安抚那女人:“你先别这样,还要先通过dna检测才能确认她是不是你女儿。”
夫妇俩很是为难,意见相左,赵安想打掉,季一雯想偷偷生下来。
谁也没想到,他们最后可以光明正大生下这个孩子。
沈常沛。
沈锡舟绝口不提新加坡的那一星点记忆,仿佛她不添砖加瓦,这件事就少一分成真的可能性。
可她仍然不知如何面对沈锡舟。
她胸口一滞,颓然把脸埋进手心。
但奶奶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
她们有共识。
如果喜欢,那为什么即便他站在她面前,红着双眼苦苦求她,她的心里也只有一丝迟钝的刺痛。
返回英国的前夜,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她。
奶奶知道吗?她不敢想了。
她的情绪变得极为麻木,像打了麻药的皮肤,刀锋划过,也只有一丝不真实的触感。
爸妈二字,终于让一直保持冷静的少女破防,赵我还忽然厉声对沈锡舟说:“爸爸妈妈?不要叫得那么好听,那是人贩子!”
消失了几天的赵岚也找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说想她。
仿佛只是生物的生理本能。
沈锡舟知道,奶奶肯定觉得自己没教好韩家志,没脸再出现在她面前。
女人的哭声尖利刺耳,手像两把钳子,死死地抓着沈锡舟不放。
没有祭祖,没有返乡,两天后,她不顾季一雯的挽留返回英国的时候,还叫沈锡舟,唯一的变动是,她的户口独立了。
听季一雯说,想带她回帝城祭奠赵安,还想带她见见亲戚们,要大摆宴席。
反过来,就是还我。
他想错了,一进门就看到沈锡舟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的背影,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坐在餐桌边吃饭,佣人说,他还按时去上课了。
可感性上,她一点能量都没有,所有的爱,无论是被爱还是爱,都让她觉得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常沛也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至少不要和他结婚吧。”
那天,赵安放假,帮季一雯看店顺便带女儿,他太困了,就让她自己玩,他则睡了一觉。
“你他妈搞什么?!”江开差点让这眼神逼出眼泪,“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沈锡舟的嗓子哑得像个破锣,“我努力往前走了,但我睡不着。”
第68章
下一个被沈锡舟从生活中剔除的人是陆千帆。
从前她们凑在一块,不是聊花钱,就是在花钱,逛街血拼,探店喝下午茶,兴致来了说走就走去旅行。
她们的友情,建立在两个富家女不知人间疾苦的基础之上。
沈锡舟也没让陆千帆知道真相。
她相信陆千帆不会嫌弃她,会很心疼她。
她完全能想象,陆千帆会如何装作若无其事,避开金钱相关的话题,背地里想尽办法分担她的经济压力。
可自尊会衍生自卑,同情和施舍的界限难以划定。
她们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口无遮拦,彼此之间多出无数的禁忌,稍有不慎,就踩到雷区。
不对等的友情,终究会不堪重负。她们俩人,很快就会变成彼此的负担,迟早都要渐行渐远。
已经知道结局的事,何必多那个挣扎的过程。
至此,“沈锡舟”人生中的重磅角色,悉数从她的世界消失,一个不留。
像一堵堤坝,出现一条裂缝,渗出隐约的湿痕。
他是少年新事同期第一个在新闻媒体界冒头的成员,在申城卫视工作,如今已经小有名气。
长达两个月的风平浪静,她一度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彻底翻篇了,以为可以没心没肺,过没有他的人生。
「你那时好可爱,这个路过的外国人很喜欢你,你爸爸就给你们拍了张合照,你没接触过外国人,吓得大哭」
可关心和问候,都石沉大海。
她无论如何要活出个人样,绝对不允许自己就此倒下。
她迷迷糊糊地喊他们,半梦半醒间,枕头一直是湿的。
她们成了朋友。
“对不起。”她眼泪疯狂涌出,心脏好像被人撕成碎片,她痛得无法站立,蹲下去无助地抱住自己膝头,呜咽着念叨,“对不起啊沈锡舟。”
第三天,烧退了些,她从旧梦中挣脱。
季一雯的回应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事实上,几年后沈锡舟才从赵我还——或者说,那时该叫赵北嘉口中得知,季一雯收到她的消息后又哭又笑,嚷嚷着要去陵园告诉赵安,女儿对从前还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