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沈锡舟说:“附近吃点?”
曾经闲聊中随口一提,她都记得。
沈锡舟能想象自己现下是怎么双多情眼,肯定跟只小狗似的湿漉漉,她别开脸不看他,嘴里愈发胡搅蛮缠:“说不定你就享受那种刺激的感觉。”
沈锡舟:“可以。”
沈锡舟和江开家里是世交,两位爷爷年轻时候算过命,说是两家女儿缘浅薄,但如果能生下女孩,必是颗兴旺家族的福星。
余光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他整个人松懈下来,手也松开了。
所以。
千挑万选,挑了两个最重要的切入点。
三人隐入交叠的树影之中,巨大的树冠遮蔽了路灯,只有来往车辆的灯光偶尔那么一晃,照出三个互相拉扯的身形。
十几年的光阴,岂容区区外人置喙。
这和逼宫有什么区别。沈锡舟想弄死陆千帆个口无遮拦的。
……
好细,居然可以一手掌控。
说着,伸手弹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不等她反应过来,他早就跑开了。
在实验中学高中部的那半年,她听说过两帅哥初中毕业跳槽去了远桥,多少女生为之扼腕。
沈锡舟看出她冷,但丝毫没有要解围巾的意思。
“就这么好笑?”他稍稍冲她歪了下头。
太过狼狈,一时也有些挂脸了:“我不说了是我妹吗?”
沈锡舟看她一眼:“聊我吗?”
她坐在传达室屋檐下的台阶上,膝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小说。
她理理头发,站起来,扯开话题着道出一个小发现。
而她的答案,何止关系到他的绅士风度,甚至关系到他以后的态度。
沈锡舟说:“月假了他说请你吃饭。”
是密友,是至亲,绝对的了解,本能的信任,内里吵翻了天,对外都是抱团的。
“你爸是最小的,那为什么你叫你二叔叫二叔,不应该是二伯吗?”
“他难搞。”
她简直怀疑,自己今天会死在申城实验初中门口。
还想起他们之前一直在冷战。
“亲妹你慌什么。”
“怎么,身为新时代的女性,不能理解小孩跟母姓吗?”他一顶高帽子压下来,饶是沈锡舟,也无力反驳。
光鲜亮丽,才是她生活的主色调。
“不用还。”一说起盛悉风,沈锡舟就忍不住要阴阳怪气,“她肯定说被我污染了,她才不要了。我会这么蠢,送上门去给她羞辱?”
如果他接受不了,或者负担不起,那么有些事情,还是不开始为好。
他认识她才几天,连让她开口诉说家事的资格都没有,要她二选一,他在自取其辱。
沈锡舟:“别看我,我也没懂。”
“不是计划生育吗,为什么你家可以生这么多?”
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好奇沈锡舟的回答。
沈锡舟于是无视了陆千帆,跳回沈锡舟的话题:“说是我哥叫错了,叫惯了就没改了,我和我妹也都这么叫。”
围巾柔软干燥的面料带着浅淡的香气,残留着沈锡舟温热的体温,拂去夜凉。
完犊子,看这架势,这是要算卫宇城的帐了。
没联上,眼神求助沈锡舟。
“交罚款就行。”
盛悉风:“我也不想,妈妈非要我穿。”
沈锡舟有些不耐:“不听算了。”
沈锡舟说:“好。”
“第二。”他正色看向沈锡舟,一瞬不瞬盯着她,眼神里,骤然涌起密密扎扎的攻击性,“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锡舟家里更夸张,爷爷奶奶先后生了三个儿子,老大从警牺牲,老二就是先前跟沈锡舟提过的,孟理的前男友,不婚丁克主义。
盛悉风先是徒劳地冲他背影骂了两句,又不情不愿地关心了他:“你吃饭了吗?要不我给你钱,你打车回去吧?”
小小年纪一脸坏胚相。
当然,她跟着奶奶姓庄,与女权毫无关联。
在他之后,终于,家里迎来了唯一的女孩,也就是盛悉风。
他态度上的松动是如此明显,沈锡舟诧异于他的想一出是一出,但到底乐得轻松,马上顺坡下驴,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你妹妹怎么办?”
穿那么多,还那么灵活。
隔着两拳的距离,夜风呼啸,脚下偶尔的板砖翘动声,疾驰而过的汽车马达声,和一些遥远人声,某几个闪回的瞬间,沈锡舟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在实验高中读书的半年,每天陪她走这条路的人是丁襄。
狗帆:「小狗别生气嘛」
他低头俯视她们俩东倒西歪蹲在他面前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毫无睥睨之意,看起来,有点无奈,有点没面子,也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