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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安把小酒楼做大做强(美食)(20)

作者: 与吾周旋久 阅读记录

满满将醍醐隔水加热,用手摸瓦罐微温之时停火,加入崖蜜(野生蜂蜜)缓慢搅拌。又采了桃花瓣子,沸水煮汁,分三次调入花露。这一过程须得少量多次,若是少了,醍醐便少了一分桃花清香,若是一次加入太多,乳脂便会析出。

这乳酥,也是不同时令有不同的吃法。春季则掺入桃花花露,搭配竹叶青酒;若是夏季,便混入藕粉增稠,冰镇至半融状;到了秋冬季,表面炙烤,外层便有了焦糖层,便是所谓的“燎酥”法。吃食也得因时制宜,在特定的时节吃对了东西,不说口味合宜,便是对健康也有好处。

满满尝了尝,入口细腻清甜,淡淡乳香间还有桃花清香。所谓滴酥鲍螺,便是将醍醐做成螺状,用细口挤出形状一圈一圈垒起来便是。但对满满这样的厨子而言,这样的造型实在太过于粗糙,她曾在宫中练过雕花,便打算做一道“滴酥牡丹笑”。

红曲米煮汁滤出红色,栀子果泡水滤出黄色,红曲汁逐滴加入,搅拌至珊瑚色,珊瑚色含蓄,不似艳红

夺目,却暗合本朝审美,又用栀子汁调了一点黄色。

宫中常用模具压制,在铜模内壁涂芝麻油防粘,填装酥膏后木槌轻敲脱模,用骨针修饰纹路。这法子好就好在成品整整齐齐,一眼看上去赏心悦目,但模子却不太细致,比起一朵朵精制的差点意境。满满一时之间找不到模子,索性自己雕。

这雕花之法,遇上醍醐绵软的性质,也是需要些巧思的,满满也是从一些手艺高超的老师傅处学来的。

满满取了油纸卷成锥筒,剪一个小开口,从中心向外螺旋挤压,每层间隔,终叠成瓣状凸起。花心用黄色醍醐堆起,又用细针挑出纹路,又挤出花瓣子,每一朵牡丹都形态各异,却又疏疏朗朗,各有风情。

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定型。此时便更加觉得院中水井的好了。成型的滴酥牡丹花排列于瓷盘,覆盖新鲜芭蕉叶,以此防串味。满满买来陶冰鉴,外层填塞深井凉水,把牡丹花一一放入,几个时辰后,只见陶冰鉴外部结霜硬壳。

第二日寅时,满满照例早起,推着板车摆摊去。

今日,因着昨日的经营,今日才摆上摊子,便有不少人守在摊子前面等着了,惹得周围的摊贩们好不眼红。行人来到摊前,却发现桌板上多了一个冰鉴。问道:“小娘子,这冰鉴里装的是何物呀?”

满满揭开盖子,一股凉气铺面而来——众人挤着看,只见一朵朵牡丹静静地开在冰鉴里,花瓣是淡粉色,还有黄色的花蕊,一片片花瓣型各不同,或是舒展,或是卷曲,倒像是一朵朵真的牡丹花。仔细吸了吸,竟然还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小娘子,这是何物?”

“这......难道是乳酥?”

“哪有乳酥张这样?不都是白色的一坨吗?”

“张兄,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我曾有幸在宫宴上吃过一回,乳酥都是做成花一样,不过这小娘子的乳酥,倒是比宫里的还形似几分。”

满满笑道:“这位官人说的对,这便是乳酥,这道点心名叫滴酥牡丹笑。”满满捧出一个瓷白的小碗,又从冰鉴中挑出一朵乳酥,递给那位猜对的官人:“这位官人,这一朵便当我请您尝尝,今日开业讨个彩头,您试试味道如何?”

说话的官员名叫常轩,只见面前的小娘子笑盈盈的捧过来,另一只手还递上一把小铜勺,不由得面色一红,双手接过:“小娘子客气了,既如此,常某便替各位也尝一尝。”

指尖触到那枚瓷碗的刹那,凉意便顺着渗了上来。这乳酥在深井中镇足了三个时辰,乳脂凝出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壳。

他用铜勺轻轻挖了一片花瓣,齿尖咬破冷冽的霜面,内里牛乳酥酪化开在口中,温软得似春雪消融。这味道也是一层更胜一层,主味自然是牛乳的醇香,处理得极佳,不带一点腥气,甚至比人人追捧的羊乳都更胜几分,而后是崖蜜混着红曲汁的酸,在舌根酿出几分回甘。

最妙之处,当属乳脂碾过齿尖时,纹路间蛰伏的碎冰渣突然炸开,待最后一丝凉意散尽,喉头竟又浮起牛乳的香醇,如同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众人望去,只见常轩的唇齿抿了又抿,最终化作一声克制的叹息:“妙哉!小娘子的手艺,不该囿于市井之间啊,若是放在禁中,也是大有造化!”

满满笑道:“官人谬赞,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各位官人,今日吃些什么?这乳酥也可带走食用。”

众人被勾的只咽口水,其中有人问道:“不知这滴酥牡丹笑什么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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