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103)
“这实在是冤枉啊。”威远伯满脸惶恐,“这家中亲戚众多,我管也管不过来,我那小堂舅子大约是借了伯府的名头在外边为非作歹,真不关我的事啊。少尹若要查,尽管来查,伯府上下必无人会阻拦。”
孟修远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沓账本,“何必再搜,账本不就在此吗?”
威远伯鼻翼翁动,呼吸变得急促不稳,眼睛死死的盯着孟修远手中的账本。
明明全都让人烧了,他到底哪来的?
孟修远继续道:“伯爷以为让人烧了书房就万事无忧了。在伯爷让人点火烧屋前,我便亲自潜入了伯府书房,找到了这些账本,烧掉的都是伪造的假货。对了,把人带上来。”
京兆府的衙役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一个人形物扔在了丝毯上。
“伯爷......小的无能。”人形物缓缓抬起头,眼窝青紫,鼻血从下颌滴落,弄脏了昂贵的丝毯,“实......在是.......”
“老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大管家被骇地一激灵,不敢相信眼前鼻青脸肿的人是自己的二弟——威远伯府的二管家。
二管家顶着一脸肿胀,动了动嘴唇,扯到了伤口,嘘了口凉气,颤颤巍巍道:“弟弟我刚.......想烧账本,就被这位......嗯.......官爷给拖了出去,被他们给打成了这样。”
他和兄长一个烧外边一个烧里边,偏偏自己这么倒霉,被京兆府的衙役一顿胖揍,现在想来依旧忍不住瑟瑟发抖。
威远伯抬头双目,仰望着正堂屋顶精雕玉琢的天花,长吸一口气。
天不眷他,京兆府有账本在手,大局已定。
“孟少尹要如何?”他问。
孟修远道:“府尹大人已入宫向陛下请旨,请伯爷随在下前去京兆府。”
话音刚落,两个劲装结束的衙役一左一右制住了威远伯,当场便要押走。
楚蒿走到孟修远身前,拱手道:“可否请少尹稍等片刻,卑职还有话同威远伯说。”
孟修远点点头。
楚蒿一步一步走近,俯视着威远伯,眸光冰冷。
“英明一世,竟栽在了你这个死丫头身上,若再有一次,我必会慎之又慎,一个不留。”威远伯看到她,脸部的肌肉陡然绷紧,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
“伯爷须知,你有今日皆是咎由自取,就算没有我,迟早也会有别的仵作验出水云楼尸骨上的铃兰花,你逃不掉这一劫。”说完,她转身便欲走。
“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你可是我的女儿!”威远伯嘶吼道。
楚蒿顿住了脚步,攥紧了拳头,手心的纸页被攥出了褶皱。
“有件事我刚刚没说实话。我娘当年的确生下了一个女儿,但因孕中忧心失踪的丈夫,未等足月她便发动了,难产生下的女儿刚落地就没了气息。因为我娘有产后血崩的迹象,我祖父祖母怕她接受不了撑不住,去善堂抱来了我,我终身感念他们的收养之恩。所以,伯爷你听明白了吗?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只是我娘的女儿。”
她回头讽刺一笑,光影摇曳,光斑落在她面上,忽明忽暗。
“按律,家有深恨死仇,夫妇便可义绝。我今日便替我娘休掉伯爷这个冷血的杀妻之徒,从此阴曹地府间,我娘也不必见你这个绝情负心之人了。”
楚蒿右手一扬,一张皱巴巴的纸页飞起,慢慢落在威远伯面前。素白的纸页上,他只能看见打头的硕大的“休书”二字。
威远伯死死盯着地上的休书,五官拧成一团,整张脸说不清的扭曲怪异,挣扎着就要去够。
“少尹,卑职要说的都说完了。”楚蒿对孟修远恭敬道。
孟修远挥手,衙役摁着又哭又笑的威远伯出了正堂。
然后,孟修远朝周遭拱手致歉:“京兆府办案,有所叨扰,烦请各位担待。”
又专门对沈鸿影道:“请殿下恕罪。”
沈鸿影道:“师兄公事在身,还是早回京兆府去吧。”
张月盈闻言一愣,暗暗吐槽,京兆府的孟少尹竟然是他的师兄,果然不愧是皇子,就算再边缘,这人脉关系果然是一般人怎么也比不了的。
京兆府的人一离开,宴席上旋即嘈杂了起来。威远伯夫人被枕边人欺瞒多年,一朝知晓了许多血腥往事,接受无能,瘫坐在了地上,儿子和女儿都围在她身边安抚。至于世子夫人刘氏,她已经被爹娘拉到了一边,威远伯犯下大事,威远伯府必不能幸免,刘家父母已打定了主意要让女儿马上与威远伯世子和离,以免被牵连。
所谓世态炎凉,可见一斑。
威远伯的四十寿宴这反转再反转,一方唱罢,另一方登场,可谓精彩纷呈。来吃席的宾客飞速地散去,一点儿都不愿意再在威远伯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