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142)
“被雨打坏了。”张月盈回答,“我正头疼该怎么处置,还有日后大表哥问起,怎么跟他交代。”
沈鸿影从杜鹃手里拿过走马灯,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盏灯对你很特殊?”沈鸿影试探问。
张月盈笑笑,伸手捋了捋灯下的长穗,有些怀念地说道:“小时候在扬州,祖母怕我遇上拍花子,上元节都不许我们这些小孩子出门去看灯,想看灯就只能自己在宅子里面点。我那时候画画得不怎么好,灯上的图案全都是歪歪扭扭的。一堆小孩子里大表哥画得最好看,所以外祖母都会让他多画一个,把我的丑灯给换走。”
沈鸿影读出了张月盈眼底的眷恋,紧握灯柄的手指缓缓放松,恍悟她所想念的其实是回不去的孩童时光,而不是某一个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沈鸿影突然开口,“揭掉破掉的纸,重新再糊上新的,新的灯面可以重新画上图案,便又是一盏新灯。”
“殿下你说得倒轻巧,你觉得我是会糊灯的人吗?”张月盈一把甩开灯下的长穗,绿松石坠子撞在灯架上,“哒”地作响。
沈鸿影笑说:“真是不巧,我会,这灯便给我可好?”
张月盈愣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鸿影,二人瞬时目光相对,半晌,她移开视线,垂眸掩去眼底的仓皇,接话道:“那此灯便送给殿下了。”
小路子从自家主子手中接过灯,小心地护持着,这个东西可不能伤到。
灯的事情了结,张月盈继续问沈鸿影:“宫中夜召,所谓何事?”
沈鸿影不慌不忙道:“我到福宁殿时,姑祖母、康乐县主还有许国公都在。”
“康乐县主认女的事?”张月盈立马便猜出来了。
沈鸿影颔首。
张月盈眼珠一转,再问:“难不成这事归你管了?”
沈鸿影“嗯”了一声,“事涉皇室宗亲,需由皇室中人主理。”
“威远伯的案子你还没管得明白,新的事又来了,谭
太医昨日来诊脉可说了最近要为你拔余毒的事,要切忌劳累。楚王和成王他们不管吗?“张月盈樱唇微嘟,言语间有些不满。
大长公主一进宫,楚王和成王就紧跟不放,分明是对此事在意的很。
沈鸿影微微一笑,心知她是关心自己,温言好语道:“两位皇兄各有私心,难以公正,正好我如今在管京兆府,姑祖母便向父皇举荐了我。”
张月盈撇撇嘴,“你也算是自作自受了,你提的主意,事情最后也落在了你身上。”
“我就担个名头,事情还是下面的府尹他们做,这案子最后还是得上殿由父皇亲审。”沈鸿影赶忙安抚张月盈。
“闹这么大?”
沈鸿影回答:“案情复杂,有的麻烦。”
张月盈吩咐小厨房煮了碗姜汤,给沈鸿影服下,多出来的送去前院,给今夜护送沈鸿影入宫的侍卫内侍,预防染上风寒。
她拆发洗漱后便早早睡下,大约卯时左右,模模糊糊听见了沈鸿影的说话声,打了个哈欠,爬起身,“怎么了?”
屋内的灯火几乎微不可见,外边廊下琉璃灯的灯光从窗扇渗进来,沈鸿影披着件单衣走回榻边,撩起床帘一角,带来湿凉的水气。他低声说:“有人来访,寻你的。”
张月盈睡得还有些迷迷糊糊,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找我?这个时候?”
天都还没亮呢,她认识的人里有谁挑这个时辰来折腾人?
沈鸿影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名——
柳南汐。
张月盈更是摸不着头脑,她为何会找上自己,她们俩压根根本不熟。她琢磨了少顷,思忖柳南汐大概是为了康乐县主的案子来的,假借找她的由头来找主理人沈鸿影。
张月盈披了件稍厚的狐绒外氅,头发用一根蓝田玉步摇半挽着,到了浣花阁正房。她方落坐不久,春花便将柳南汐引了进来。柳南汐还是昨日那身装束,只是鬓发略显凌乱,雨水直接淋湿了她的半个身子,右脸颊上裹伤的伤疤也未能幸免。
柳南汐一进屋,便被暖气包裹了起来,霎时驱走了身上过半的阴寒之气,整个人好受了不少。她偷偷抬眼,风致楚楚的少女靠着案头,步摇的银穗垂落在肩头,神色有些倦怠,面容有些苍白的襄王递给了少女一盏热茶暖手,被少女不耐烦地瞪了一眼,竟也丝毫不恼,神色依旧温柔。
她有些看呆了,襄王可是皇子之尊,竟然会和妻子如此相处,和普通人家的夫妻别无二致,不,是远远胜过。隔壁家的王二狗要是被夫人凶了,只会一大耳刮子扇过去,把王嫂子的耳朵打得嗡嗡作响。
“不知柳姑娘冒雨前来求见,所谓何事?”张月盈声音泠泠,示意她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