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29)
“可是……”鹧鸪似乎还有疑惑。
“你还记不记得扬州胡家的那场闹剧?胡大姑娘爱慕维扬县令的儿子,预备私下使手段悔了和皇商朱家的亲,被捅了出来了,胡大姑娘第一个去找了胡三姑娘的麻烦,将妹妹的脸划了两个血淋淋的大口子。原来胡三姑娘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胡大姑娘觉得是妹妹去告了状,不曾想胡三姑娘半个字都没说出去,白白遭了无妄之灾。你说这被误会的下场都那么惨,别说真去告了状的,真是两面不讨好。”
张月盈这么一说,鹧鸪也想起来了,胡家姐妹相残的事当初在扬州闹得沸沸扬扬,胡大姑娘被关到了家庙,胡三姑娘毁了容,订好的亲事也退了,结局可谓惨淡。
“鹧鸪,这点祖母从前说得好,做人有时要学会作壁上观,就算身在局中了,也不能做中心人物,尤其是告状精,半点儿好处都没有,还多招人恨啊。”
鹧鸪自小伴着张月盈长大,事事以她为先,思维有时有些呆板,张月盈也愿意跟她讲清楚。
“那姑娘你还真不能做。”鹧鸪显然听明白了,满脸拒绝。
姑娘这么漂亮,可不能成了胡三姑娘那个样子。
“你呀,就别瞎操心了,姑娘不早说了不管吗?”杜鹃推了推鹧鸪,示意她往前走,别挡在回廊上。
主仆三人继续往前走,听说花园里新栽了几株夜昙,说不准还能撞上它们开花。可惜只走到垂花门那,便有人来叫,来的是楚太夫人身边的灵鹊,让她不要往花园里面去。
灵鹊刚从花园里出来,表情分外凝重。
张月盈不由十分诧异。
灵鹊在,祖母定然也在。
花园里分明是出了大事。
许是见她久久没有回复,灵鹊有些担心,柔声安慰道:“里头的事有些不太体面,太夫人也是担心惊到了姑娘,让奴婢来送您回山海居去。”
张月盈回神,握住灵鹊的手:“灵鹊姐姐,我没什么妨碍,只是担心祖母她老人家。还有里面究竟怎么了?我总还是要知道的。”
灵鹊抬头窥了眼眼前的红衣少女,神色淡然,临危不乱,忽然明白了阿嬷从前总是念叨的扬州楚二姑娘是何模样。
就听她道:“二公子喝醉了酒,在院子里闲逛,不巧撞上了出来散心的于小娘,他竟将人抱住了,还让巡夜的丫鬟撞见叫了出来。伯爷刚刚才进去。”
张月盈瞬间明白,这是事发了,若不是扶着灵鹊的手,她定然会踉跄一下。
她们方才还在议论,这边石头就落地了。
做父亲的来抓了儿子的女干。
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正当张月盈预备再问,一又声尖叫在伯府上空传开——
“快来人啊!”
第15章 事发之后仅差一点点,二公子就要身首……
女声尖利刺耳,似要刺穿旁人的耳膜。
是于小娘的声音。
张月盈的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她张大了如同秋水的一双明眸,屏住了呼吸,朝垂花门内望去。
张怀瑾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原本紧紧扣住的圆领袍领口敞开,袒露出胸膛,衣袖散散拖拽在手臂上,衣衫凌乱,与大街上深夜游荡的酒鬼们一般无二。
他整个人显然已经彻底醉糊涂了,也不难理解他一时酒意上头,又受了刺激,竟不管不顾地犯下了错事。
张怀瑾脚步颤颤巍巍,走起路来左晃一下,右晃一下,时不时卡顿上一两下低头喘气。
更要命的是,紧追在他身后的不是什么仆妇、丫鬟和小厮,而是长兴伯。
长兴伯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脸扭曲成一团,瞳孔里燃烧着无法抑制的怒火,双手死死握住一把长剑的剑柄。
长兴伯府祖上以军功封爵,后代弃武从文,但伯府正堂上仍挂着一柄初代伯爷征战沙场时的佩剑,向来只做装饰之用,以示伯府底蕴。
长兴伯乍闻消息,怒气上头之际,顺手将剑拔出,带到了花园。待见了花园里的场景,他更是怒不可遏,抡起长剑就要砍儿子,半点儿都听不进旁人的劝解。
就这样张怀瑾在前面跑,长兴伯在后面追。长兴伯不会武,对于用剑更是一窍不通,这把长剑以重铁制成,分外沉重,再配上他毫无章法的剑招,就是一个中年男人东倒西歪地挥着剑,沿途的树木痛失叶子,花朵痛失花苞,整个场面十分可怕。无一人敢近身去拦,否则劝人没劝成,反倒先成了剑下亡魂。
张怀瑾一路左绕绕右绕绕,竟每次都恰好好处地避开了长兴伯的攻击,两人最后绕着一座假山对峙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花园地面多铺以石子,张怀瑾一脚踏上去,碰巧踩到了一颗松动的鹅卵石,脚底一滑,整个人跌落在了假山上。此时,长兴伯宝剑高举,已追至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