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50)
欧阳大家从书院女使手中接过看了看,点点头,呈给了太后观览。
“果然好字,颇有风骨。”太后评价道,随后女官领了许宜年上前。
许宜年感受到那些投注到她身上的视线,心中雀跃,总算是熬出头了。她微笑着,按照私下一遍遍演练地那样朝太后行礼问安。
“若漪……”
太后目光不经意落在许宜年身上,顿时心中一震,目光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哀色。
少女垂手行礼,侧脸与故人几乎如出一辙。
太后眼底泛起微澜,神色却未变,只是轻启唇角,缓慢问道:“你如今年岁几何?”
许宜年闻声,恭敬道:“回太后娘娘,臣女生于鸿禧二年,年已十六。”
“家中还有何人?”
“家父任工部主事,如今正在晋州河道上,家中尚有母亲照管着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
许宜年特意多提了一句许父的职位,只盼太后能有个印象。
“赐花。”
许宜年回到座位的时候,脸红红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是止不住的激动。
许宜人望见她头顶那朵碗口大的赵粉牡丹,几乎快咬碎了牙,心想:早知道就不听爹爹的话,找人给许宜年一个教训,她也不至于出了这样大的风头,竟然爬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么琢磨着,许宜人唤来了身边的丫鬟,耳语了几句。
接近黄昏时分,天边红日将坠,新月初升,似橙似彤的云霞漾满了半边天空。
欧阳大家宣布群芳宴择出的十二位魁主时,人心又开始浮动。毕竟已得太后直接赐花的贵女仅有六位,还有六个位置尚且空缺,焉知自个儿没有机会。
结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独得两花的冯思静夺了魁首,新乡郡主得了第二。
张月盈听到这里并不觉得惊讶,太后亲临群芳宴,总要为宗室撑撑场面。只是论才艺,冯思静远胜于新乡郡主,再加上要弥补之前那一场闹剧,新乡郡主只能退居第二。
张教习接着唱名,张月盈排在第三张月芬排第四。
对此,张月盈已完全无所谓了,对张月芬的那点儿子气早就出了,她还不如此时盘中的牡丹糕能勾得起人的兴趣。
宴会结束前,还出了一段小插曲。一个丫鬟险些将酒倾倒在许宜年身上,还好她躲得快,仅沾湿了半寸裙角。张月盈瞧了一眼面露憾色的许宜人,思忖她同张月芬不愧能凑到一处,这手段如出一辙,不过,这下她身上的锅背得更牢了。
群芳宴结束,太后起驾回宫,各家贵女陆续离开玉山书院。张月盈跟着楚太夫人一起上了马车,将同张月芬之间的恩怨说了,让祖母也好有个防备,以免张月芬突然失了智撺掇小冯氏发难,楚太夫人都不清楚缘由。
楚太夫人点点头,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只要孙女没有吃亏就行。
坦白从宽完了,张月盈另有好奇,开口便问:“祖母,我怎么觉得今日太后娘娘对许姑娘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楚太夫人长叹一声,道:“许家姑娘和已故的皇后娘娘长得有五分俏似。”
当今陛下弱冠之时迎娶了表姐叶皇后,虽是少年夫妻,帝后二人之间却不怎么和睦,后宫之中三皇子的生母黄淑妃更为得宠,其声势一度直逼皇后,剑指后位。皇长子早夭后,叶皇后心灰意冷,在生下四皇子后骤然血崩而亡。不知是对此有愧,还是迟来的深情,今上驳回了所有继立黄淑妃为后的奏请,虚悬后位,令黄淑妃和皇甫德妃共同襄理后宫。
叶皇后既是太后的儿媳,更是侄女,太后见到许宜年的第一眼就看出来她与叶皇后相似。
“所以太后娘娘才对许姑娘这般优待,让她排在了群芳宴的第五位,还那么仔细地问过她家里人的情况。”张月盈若有所思。
难道是对叶皇后有愧,想要弥补?
不对,四皇子是叶皇后亲子,又由太后抚养,要弥补也是弥补他,而不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许宜年。
张月盈摇了摇头。
想这么多做什么,这些贵人想做什么,与她这个小人物有何干系,还不如回府吃一碗小厨房新做的热醪糟来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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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宫。
明月千里,月华如水,角落里的香炉里白雾一蓬一蓬地浮上来。
太后漱了口,让女官们将贵女们的名册呈上来,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状若随意问道:“你看这当中谁最好?”
胡嬷嬷明白太后问得是她,示意宫女替了她调弄珍珠霜,斟酌答道:“奴婢没什么见识,看着个个都是好,只看娘娘您更中意哪个做您的孙媳妇儿。”
“你这个老货,真是滴水不漏,我要的是你的真话。”太后与胡嬷嬷主仆近四十载,还不明白她的那点点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