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首辅养成记(科举)(162)
他一气之下就差点动手扇了她,巴掌快要落下去时,他的手顿在半空。他知道自己若是真打了她,传出去散德行,依他妻主的性子,估计就会更怜惜那个姓桂的了。
吕氏有火无处发,重重拍了桌子。吓得孙欢一阵鬼哭,下人也被吓得不轻。
吕氏自己的三个儿子从小都是翁翁带着的,没招过他烦,却看孙欢这哭得撕心裂肺,哭声直往脑仁里钻。
“给我把她带走。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翁翁得了令,将孙欢抱了出去。这翁翁从侯府就一直跟着吕氏,吕氏受的委屈他看在眼里,他抱孙欢出去时低声骂了句:“丧门星。”
孙欢听这话里不好,也不哭了,趁翁翁不注意埋头咬了他一口。她像鳖一样咬着不放,翁翁情急之下狠狠拧了一下女孩儿小臂。
下手之重,那小臂当即就青了一块,但孙欢却没哭,反笑了,因为老头把她扔下就不管了,她便可以趁机去找桂氏。
这日下午孙协在礼部衙门处理公务,孙府管家急匆匆找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秉道:“家主,大事不好了。长孙她...长孙她...”管家说着说着就靠着柱子瘫软在地。
孙协丢下笔,居高临下地问她:“欢欢怎么了?”
“长孙不慎坠入后院的池子里,已经去了......”
第89章
得知孙女溺亡的消息,孙协只觉得天旋地转,慢慢站起来朝门外走,走在礼部的回廊下,面色苍白,几度差点跌倒,最后由人搀上了轿子。
礼部也因此成了朝中热议的焦点——短短一个
月里,右侍郎贪墨入狱,左侍郎痛失长孙女,甚至有人私议起礼部衙门的风水来。
小孩子贪玩落水,本是寻常祸事,府里的下人将孙欢拉上来时,那孩子还有脉搏,口鼻却不通,没有呼吸了。有阅历丰富的翁翁出主意,叫人赶紧取了口小锅倒扣在地上,让孙欢趴上去。
几个人手忙脚乱将孙欢挪到锅上,拍她的后背,没拍几下孙欢嘴里就漫出水来。闭着眼睛哭了几声,晕了过去。
众人见状都松了口气,又请郎中来看过,郎中没说什么,只道稚女年幼,春寒料峭的时候落水,恐她染上风寒,叮嘱下人务必好生照料,开了几副方子便走了。
没过多久,孙欢的生父桂氏得知此事,想要去看看孩子。桂氏带着儿子孙云疾步走在庑廊下,遇见被人簇拥着走过来的吕氏,匆匆行过礼后,桂氏便继续往前走。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桂氏转过头去,说话者是吕氏身边的管事翁翁,五十出头的年纪,黝黑的皮肤,满脸横肉,生了一对三角眼,此时正盯着孙云看,冷道:“云哥儿见到大爷为何不见礼?”
孙云年少气盛,素是看不惯这老头颐指气使的模样,闻言偏过头去,很是不屑的样子。
吕氏望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罢了。”
“大哥莫怪,云哥儿一心念着他妹妹,适才愣怔了,方才没顾得上。”桂氏低声道,说着就扭头抓住儿子的手,“云儿,快向你父亲见礼。”
少年低头,依旧一声不吭。他今年十二岁,自出生就跟着桂氏住在府外,也算是无忧无虑,来这之后却要学各种规矩,当着外人的面,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能唤了,隔日还要过去给吕氏奉茶,唤他为“父亲”。
而在少年眼里,吕氏不让孙宜来看他,导致他兄妹俩与母亲疏离,现在又夺走他妹妹,夺走他和父亲唯一的指望,父亲为此郁郁寡欢,他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叫他向吕氏见礼,低声下气地唤“父亲”,孙云实在做不到。
桂氏不想多事,再次拽着儿子的手,示意他叫人。场面一度很尴尬。
这时一记清脆的碗碎声打破僵局,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惊呼:“快来人呐,大事不好了!”有小厮从房里连滚带爬退出来,一路惊呼:“不得了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吕氏挑眉瞥了一眼庑廊尽头的小厮。
“不得了了.......”,小厮扑通跪在那里,伏地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重复着口中的话:“欢姐儿殁了,欢姐儿殁了......”
孙协回到府里,家里一片混乱,几个年岁小的孙子在后院哭哭啼啼。
她有气无力地问管家:“适之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人在哪?”
适之是孙宜的字。
管家回:“回家主的话,大人一早就去了国子监,已叫人去请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回来了。”
孙协背手往孙欢的屋子去了,她坐在孙女的床边,牵起幼童冰冷的小手,风撩起那斑白的鬓发,显得她愈发憔悴。
下人都退了下去,只有她的随从阿才立在一旁。